原来是说辫子。这也是事前的争议,蒙山军早已剪辩了。最先是自愿,但在高级军官的带动下,剪辩的人越来越多,留着辫子反而成为了笑柄。何况激烈的训练也不适合,脑后拖着一根猪尾巴,肉搏时被人一把薅住就断无胜机了。到第五镇组建再次更换新军装,帽子由原先的软檐圆筒式改成了硬檐帽,头上盘个辫子,实在是难看之至,各部军官干脆下令全部剪辩了。
如果在民间,这样的命令很难执行。就像当初多尔衮下令剃发留辫一样困难。习惯就成了文化了。但在蒙山军中,剪辩的阻力出乎意料的小。
接受朝廷点验前,宁时俊曾建议做一批假辫子糊弄过去算了。但龙谦决定就照实际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不说便罢,如果追究,我来应对就是。
现在,铁良终于拿辫子发难了。
主桌上坐了奕匡、周馥、山东藩台、皋司等数人,听见铁良的责问,诸人都静下来,看龙谦如何回答。这里面奕匡和周馥都是知道情况的,但他们某种意义上算是龙谦的同盟,自然不会提起此事。
“大人,剪辩是下官的命令。非是不尊祖制,而是为了提升部队的战斗力。”
“一派胡言!”铁良的声音大起来。旁桌坐着的宁时俊、司徒均及吴禄贞、徐树铮、迈尔少校等人都停薯而望。
“大人容下官细禀。”龙谦根本不在意铁良的态度,“早在庚子年下官奉命勤王,在西沽与联军血战,部下多因辫子被洋兵抓住而丧命疆场,殊为痛惜。事后禀报荣禄大人,建议在军中剪辩。荣禄大人认为可以默许,但不得提倡。这些年下官正是照荣禄大人的指示做的,从来没有下达过剪辩的命令。至于祖制,大清以弓马定天下,如今谁还练弓箭?过去八旗是穿什么军服?现在的北洋新军又是穿什么衣服?下官以为,这就像太后大力提倡新政是一个道理,新政者,过去所无也。其目的不在于改动祖制,而是为了提升朝廷的实力,使我大清国祚万年。这剪辩也是如此,不为改变祖制,而为提升军力,不负皇命。”
徐树铮和吴禄贞互望一眼,均感龙谦这番话十分在理。
但铁良不会就此罢休,“好一张利嘴!荣禄大人已经仙逝,你所讲的,恐怕死无对证了……”
“此事我亦有所闻。仲华(荣禄字)曾向本王提起过,军中可为特例。”想不到奕匡老头竟然公然做伪证。
其实,除第一镇外,其余四镇都有剪辩的声音,而且不小。铁良作为练兵处事实上的二把手,对此情况心知肚明。不过袁世凯不同龙谦,将那些声音都压下去了。
奕匡开口,铁良就不好再继续追究了。现在可不是二百五十年前了,不能因为剪辩就当做反贼处死。天津出版的《大公报》还公开征文论剪辩易服呢。
“既然庆王作证,此事本官暂且放下。但回京之后,当如实禀报太后,请太后定夺。”
“多谢大人开明。”龙谦微微笑了笑。他已经打定注意,以后对朝廷至少是听调不听宣了,再过两年,等山东的基业建成,朝廷怕是只能哄着自己了。
“什么叫开明?难道遵守祖制就是不开明了?”铁良哼了一声,“龙统制,关东打起来了。对这一仗你怎么看?如果朝廷调第五镇出关,可有把握?”铁良突然换了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