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说说看。”
“无他,唯变法耳。”
“你赞成变法?”慈禧看向龙谦的目光变了。
“是的。”龙谦抬眼瞧了下慈禧,隔得远,看不太清老贼婆的表情,像慈禧这样在阴谋圈里厮混了几十年的人,早已修炼成精了,内心即便有想法也不会写在脸上,龙谦垂下头,“臣之变法,不同于康梁,其为乱法,非变法也。”
这句话是狠抽光绪的脸,却大合慈禧的心事,“说的好,乱法,非变法也。龙谦哪,你来说说,该怎么变法啊?”
李莲英跟荣禄交换了一个眼色,觉得这小子不简单,俩人将起初的担心放下了,就这么奏对下去,老佛爷不会生气的。
“微臣是受了此番洋人攻京津的刺激。咱们十几万人,怎么就打不过两三万洋人呢?这样的局面,不加以整顿革新怎么了得?但具体怎么变微臣是不懂的,不过,再变,万世不易之纲常不能变。咱中国的老百姓几千年就认这个理啊。”
这话又挠到了慈禧的痒处,“哼,一帮大臣,还不如小龙子看的清楚。坐下,慢慢讲。”
“谢太后。微臣是这样想的,变法的目的在于富国强兵,在于消除外患,重现祖宗的荣光。如何变法,朝廷自然有大主意,不过,事情往往坏在执行层,所以……”
“等等,什么叫执行层?”
“禀太后。执行层的意思就是领了朝廷圣旨去承办的那些人,其实还不止巡抚总督这些高官们,更主要的在于知府知县们,他们难免念歪了经……”
“说的好!本宫看你才能不局限于练兵打仗,你放胆说来,本宫绝不怪你。”这话又大合慈禧的脾胃,她一贯认为,自己从来没错,都是下面大大小小一帮昏庸无能的家伙颟顸误事。这也是最高统治者的通病了,绝非慈禧一人而已。
“太后,微臣斗胆进言。微臣久居海外,回国没多长时间,对我大清的体制了解不多,说错了话,还望太后恕罪。”
“嗯,本来就是要听你说嘛。你大胆讲。”
“微臣以为,治国之道虽然艰深,但与治家还是有共同之处的。古代先贤曾说过‘仓廪实而知礼节’,家里太穷,子女们便免不了做违法之事,父母的话也就不大管用了。所以,治国之道,首重财赋。国家有了钱,做什么也方便了。康有为从改官制入手,不能使国家增加一分钱,不是乱法是什么?而且,微臣以为,祖制有可变之处,有不可变之处。什么可变呢?简单的就是术。比如武器,我大清以弓马定天下,但自西洋火器之普及,取代弓马便是必然,当然要顺应潮流,而且要动脑筋造出比西洋人更犀利的火器来。什么不能变呢?就是经,简单说,儿女孝敬父母,臣子忠于朝廷,那是不能变的,一变就会天下大乱。而且,大凡变革,应当谨慎从事,择其一州一府试行,总结经验教训,再徐徐推广。哪能先从中枢开始呢?”这又是很批光绪,两年前的戊戌变法,可是眼前这位比木偶多出一口气的皇帝主持的。
“很好,继续讲。”慈禧微微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