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摩尔将军并没有认识到已经暴露的问题。走在美军队前、英军队后的他叫来一直走在最前面带路的戴德望,问了道路情况,戴德望说,只要过了前面那条小河,就可以望见天津城了,估计还有十里左右的样子了。
“很好,等回了天津,我会重赏你的。可爱的年轻人!”中将再次表述了对于这个心向联军的中国人的赞赏。
英军已走到了河边,这条小河连向导戴德望也不知道名字。天津周围河流纵横,估计是某一条大河,如海河或者潮白河的支流。河两岸是起伏不平的丘陵地貌,长着浓密的庄稼,高大的乔木倒是不多。
英军先锋部队在河边停了下来,戴德望率先跳入了河水,朝对岸趟去。河水不深,英国人河水只到见个子不高的中国向导腰部,都放了心,带队的英军上尉看见向导笨拙地爬上了河岸,朝他们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渡河了。
上尉喊了一声,英军士兵脱下了鞋子,用鞋带将两只皮鞋系在一起,挂在脖子上,举着步枪,沿着戴德望开辟的道路开始涉渡,登上对岸的向导已经进入庄稼地中失去了踪影,而打头的几个英军也已经上岸了,一切正常,上尉冷漠地挥挥手,更多的英军士兵跳下了河水,朝着对岸而去。
就在这时,枪声响了,距离是那么近,似乎就在跟前。上尉下意识地缩了下脖子,看见率先登上河岸的士兵已经有人中弹了,一个士兵骨碌着掉下了河岸,腾起一片浪花,直接沉了底——落水前已经被打死了!
有预谋的伏击!上尉大喊了一声,就势爬倒在河岸上,登岸的十几个士兵纷纷往回跑,不断有人中弹倒地或滚落河中,河水开始泛起成片的血沫子。
第三节 西沽之战(二)
英军在河边遭遇到准确、密集的火力拦截的同时,在英军大队的背后,就是中间包括俄、法、美、日、意、奥等国联军的“中军”,突然遭遇到来自两侧的猛烈进攻。
联军的行军大队大致对着东南前进,行进在一条可以通行牛车的土路上,路的两边,密布着已经半人多高的高粱,突然之间,许多地段上爆响起枪声,密集的弹雨朝联军的“中军”队伍射来。
最先遭受打击的,是处于“中军”左翼的美军。
这股美军是一个不完整的陆战连,出发时人数整100人,现在则为95人,其中7人还躺在担架上,担负战斗警戒的兵员只有88人。指挥官叫加克森·道森,一名现役上尉。道森上尉是这支美军的二把手,还有一个少校参谋菲利普斯跟随着西摩尔中将的司令部一道行动,算是美军的最高指挥官兼联络官,实际指挥这个陆战连的是道森上尉。
根据西摩尔将军的命令,美军担负左翼警戒任务,西摩尔觉得,除掉自己的英国同胞外,就数美国人比较听话了。这也是联军难以避免的缺陷,特别是在这支基本上没有磨合的多国部队,顺利时一切好说,遭遇挫折后就众说纷纭。
英军打头做了开路先锋,德军断后,兵力第三强的俄国佬被西摩尔安排在右翼,左翼本来准备安排法国人的,但法国人借口他们伤亡大,宁愿缩在中央与日本人、意大利人以及奥国人当起了担架兵,不愿充当战斗部队,而道森上尉自告奋勇,率领他的官兵担负了左翼的警戒任务。
美军并非没有搜索道路两边的庄稼地,但走了三四个小时后,警惕性随着疲劳便减弱了,更大的因素在于走在前面的英军其实已经趟了一条路了。大兵们毫不吝惜地践踏着刚抽穗的禾苗,留下一片狼藉。走在后面的美军开始还在浓密的高粱地里前进,承担了战斗警戒的职责,走到后来,他们也累了,毕竟不如在路上行走舒服——尽管是压满了车辙印的泥路。
河对岸枪声响起时,美军陆战连正在土路上席地休息,啃干粮。现在,他们走到了“中军”的前面,衔接着前锋英军,已经不在“中军”的侧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