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都统的意思是诈败将金军引出关口,然后以奉圣州为战场将敌人聚歼于此!”耶律余覩略一思索便明白了赵耻的计划,但还是觉得不妥,“此战关系重大,一旦失误便会引狼入室,而且陛下能否同意呢?”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陛下现在远在营州请示已经来不及,且临行前陛下业已授予我机断之权,而战机稍纵即逝,我们不能放过!”赵耻决然地说道,显然他已经下定决心。

“这稳赚不赔的买卖我打赌陛下肯定会同意的,我干了,出了事情算我一个!”徐彪是个痛快人,立刻表示赞同。

“诱敌深入,聚而歼之,我以为可以实施,奉圣州这一带我们地形熟悉,又背靠大同,补给便捷,比之强攻居庸关不但可以减少伤亡,同样也可以达到调遣敌军的目的,而且能歼灭金军!”窦俊也点头道。

“耶律大人的意思呢?”赵耻看向耶律余覩问道,这里是耶律余覩的地盘,虽说自己是一面总指挥,但是没有其配合也是件麻烦事儿,所以还是希望取得他的支持。

“嗯……事已如此,还能如何,出了事情一并承担便是!”耶律余覩沉吟片刻笑笑说道,他曾是一方大将深知战机的重要,而其赵廉的计策并无不妥,且皇帝也不是糊涂人,不会为此苛责他们的。

“好,那咱们就详议下一步的行动!”赵耻舒了口气道,毕竟此战也要冒着风险的,如果他们不听将令,坚持要等圣旨,自己也毫无办法,好在老兄弟们都很给面子……

下来,赵耻开始调整部署,他命对奉圣州各州县百姓向大同府方向撤退,带走一切物资,无法带走的一律破坏掉,放火烧毁牧场,不给金军留下可用之物,以此增加金军的后勤压力。与此同时,却命云中府州军在永兴城中囤积物资,摆出在此坚守的姿态,其中却暗伏龙翼军两个步兵旅于城中。

赵耻接着调动各部军马,以猎骑旅为饵打着狮翼军的旗号向西佯装败退,做出向大同撤退欲建立二道防线的样子,吸引金军继续西进;其实狮将三个骑兵旅并河中军所部已经偃旗息鼓向东机动,迂回到金军的右翼;而已经暗进到蔚州的龙翼军则出松子口向敌后穿插,截断敌军的后路;河东军伏于桑干河上游待机,陕西州军负责押运粮草,守卫交通线。一张大网暗中张开,引着兀术一步步向前!

……

宗泽接到皇帝已经在明州登船的消息后,便自汴京出发快马加鞭赶往前线,这次他是以三军都帅的身份统领宋军收复燕京。虽然他十分明白自己这个总指挥是虚的,躲在幕后的皇帝才是真正主儿,他的职责作为一个监军和协调者才更为合适。

但并没影响宗泽的情绪,人老了,活的不仅是身体,更是心情。宗泽在困境中挣扎、抗争了多年,曾面对过皇帝对自己的冷漠,同僚对自己的排挤和嘲弄,他的报国热情变成了忧国伤痛。如果是常人必是怀着满腔的忧愤或是退隐,或是消沉,成为一个常人。可惜的是,宗泽永远不会这么做,他的力量来源于内心的操守,而这操守,就代表着绝对忠诚于他的君主。

先是金军灭宋,投靠大元帅府,接着便是在排挤中独自抗争,欲进开封城恢复两河,这些不仅是劳累,更让宗泽心情动荡、震惊、激愤、各种尖锐的情绪纷至沓来无止无休,却徒劳无功。有幸的是他碰到了赵柽,对宗泽信任有加,委以重任,他的心可谓之前有多么的冷,这时就有多么的热。

皇帝制定收复燕京之策时,考虑到宗泽人老体衰让他留守京师,协调各军,以赵仁为都帅指挥三军比较合适,但是他毫不领情,声言‘率军北伐,收复燕云,迎回蒙尘先帝是吾所愿,虽死也无憾!’宗泽说得到,做得到,数次上奏皇帝表明心迹,最后皇帝不得已同意其所求……

宗泽行了五日便到了真定,这时从南方赶来的信使将‘讨金檄文’送交其手上,这标志着北伐之战正是拉开了帷幕。他接旨后立刻前往雄州约见金使银术可,同时依命将副使秦桧囚禁,断绝他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按照约定,皇帝将于十月十六日晚登陆营州,宗泽掐着点于十六日会见了金使银术可,按照赵柽的想法,打就打了,只要打得胜,管他什么不宣而战,还是小人行径呢!可他的想法立刻遭到了李纲和宗泽的严厉批评,说大宋是礼仪之邦,岂能行鬼祟之事,必须要师出有名,兴正义之师,绝不能偷偷摸摸地开战。因此赵柽不得不妥协,加上‘宣战’这个程序,而宗泽就承担了此项重任。可其实大军以动,至于赶上赶不上就要看天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