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响三通,两军指挥使以上军官都赶到东关镇,可谁都是一头雾水,不知道为啥突然聚将,等他们进了寨子,却发现这里一片肃杀,看到帅帐外捆着的一溜人立刻都明白了,定是这些人犯了事儿,让王爷抓了现行。再仔细一看,嘿,陕西军两路经略使的公子都在那绑着呢!

“完了,事儿大了!”陕西军的众将的眼睛都偷偷瞄向两位大佬,他们老两位都是脸色铁青,看都没看两个‘孽子’蹬蹬几步率先走进了大帐,有人暗自兴奋,有人愁眉苦脸,还有的幸灾乐祸,和西夏人没打起来呢,自己人看样子要先干起来了,这场戏有看头!

主帅升帐,点过卯,众将分两边站立,可却是泾渭分明,右边是以副帅赵仁为首的河东军诸将,左手是以姚古和刘延庆为首的陕西军诸将,两边人都是大眼瞪小眼,心怀忐忑,不约而同地将手放在了刀柄上,大有一言不合,就拔刀火并的意味。

“今日聚将,不为别事,就是我们军中有人不遵军法,擅自出营,纵兵劫掠,如何处置,请大家拿个主意!”赵柽落座,朗声说道,他身后一边是捧着印信的见喜,一边是抱着御赐宝刀的赵信。他轻咳一声,扫了眼众人,眼神却有意无意的在刘延庆和姚古的脸上停留了片刻,这两人刚才对他行礼时,神情不恭,连腰都没弯一下,看来对自己这个‘小’王爷看不上眼。

“大帅,不知道我泾原路将士罪犯哪一条啊?”姚古耷拉着眼皮捋了捋胡须不冷不热地问道。

“是啊,大帅,我鄜延路的将士一路拼杀到了这里,没有功劳也罢了,怎么却被绑在辕门外啊,还请大帅给个交待!”刘延庆也接茬说道,但话中却带有丝挑衅的味道,好像赵柽不给他个合理的解释,便要摔耙子了。

“呵呵,本王又不是糊涂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抓人呢?”赵柽瞪了自己右手边的蠢蠢欲动的忠勇军众人,笑着说道,“赵义,你说说吧!”

古时对于相互间的称谓相当谨慎,称呼都是就高不就低,爵位高称爵,官职高称官名。赵柽的爵位是亲王,官职是河东经略制置使,也就是‘路帅’。但是王爵乃是众爵之首,当之无愧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帅’在那会儿,狭义上是指一路的经略使、安抚使、镇抚使等,但广义上只要是领导都能称帅,就是十人之首的伙长都能称为‘十人之帅’,那像姚古、刘延庆他们官居陕西一路经略使,当然也可以称为帅。他们理当称呼赵柽的爵位,现在却叫大帅,虽然也可,但是有了与其平起平坐的意味,可以说不敬了,这就难怪河东军的诸人恼火。

“是,王爷!”赵义站起向王爷施礼,挥手让部下将众犯军押到帐外,“经查鄜延路兵马都监刘光世,带领亲随七十三人,擅闯伯里寨,威逼寨中富户纳粮五十石、耕牛十头、羊二百只、马二十匹;察泾原路副将姚平仲擅离军营,带兵三十人,无令深入灵州城下,回营时被守营军士查获,却无理取闹,殴打守营军士,强闯寨门。人证物证俱在,如何处置,请王爷示下!”

“大帅,这都是些许小事,又抓又绑的是不是小题大做了啊,我将他们带回去教训下便可,何必惊动您呢!”姚古干笑着说道。

“大帅,我们千里远征,军士们吃不好,睡不好,定是馋了,找那些富户要些吃食有何大惊小怪,大不了我们照价赔偿便是了!”刘延庆听完也松了口气,这样的事情别说在西夏,就是在国内也不算事儿,这个‘小屁孩’真是没事找事儿。

‘啪’,突然惊堂木一声脆响,把众人吓了一跳,齐向前边望去,只见刚才还笑呵呵的王爷面陈似水,“刘经略使、姚经略使你们也在军中厮混了几十年了吧,可知三令五申,七十二斩?”赵柽怒道。

“知道,当然知晓!”刘延庆挑了下眉毛说道,姚古也点点头表示明白。

“好,姚经略使,边塞有警急,及探得贼中事机,不取主将节度而擅发兵者,如何处置?”

“刘经略使,军士虽破敌有功,擅掘冢、烧舍、掠取资财者,如何处置?”赵柽眼睛定定的望着二人厉声问道。

“依律当斩……”姚古面色几变,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