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宫令步出喝道:“在场学子,谁有论要争鸣,请出!”这时,一个人站出来,他没有登席,只是笑道:“在下魏国杨朱,请问孟轲,你方才说,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然否?”
小老头孟轲自得道:“然也!”众儒生再度喝彩,有数人还用挑衅的目光看向杨朱,这杨朱却是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只是笑道:“既然如此,你方才说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岂不是颠倒了贵贱?错分了主次?你说君同父,臣同子,民比臣更低,可民却又比君贵,杨朱想问你,到底是民贵还是君轻?”
田忌笑道:“遇上刺儿了!”果然,这一招可是毒,用的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小老头孟轲说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他认为君待臣民同子,臣民也当视君为父。但他又说了,民贵君轻的话。这里面谁贵谁次,就可以见不清了,一下子把孟子的话给驳得乱七八糟。小老头孟轲可也不是一般人,只是一笑,道:“君待臣如子,臣视君以父,君对臣如敌,臣自然也当视君成寇。因为君之位决定于民之支持也,如果君无道,自当有其伐者替之,你不听我全篇,以片言取我儒家学义,不为智也。”
扬朱道:“既然如此,以你之言,是不是说如果君有道,那就可以向百姓要求回报?”
孟子摇头道:“这是自然,君待民重,待臣贵,臣民自当百死相报,此忠义所以长存也。”
扬朱道:“此话不对,我做本份民,过我平常日,缴税纳粮,已经尽力,还要我百死相报?当真是莫名其妙!纵是拔一毛以利天下,吾不为也!”众皆侧目而视。
孟子更是不耻,鄙视道:“若然如此,尔与禽兽何异?你心中就没有君国父母吗?”
杨朱淡然道:“我虽损一毫利天下,不与为。但若悉天下奉一身,吾也不取。人人不损一毫,人人不利天下,天下治矣。天下治世,贵在公平,没有谁对谁好,就一定要回报付出之说,在商言商,岂有私焉?处处以私,何以言公?你设想虽好,尽是空话,昔日管子不取尔孔丘,自在其理也!你这般只做空言论,再好听,也不过一无是处,我虽不拔一毛去利天下,但我行商过程,国家自然从我身上已经取尽了好处,哪里还有资格再要我出尽半分力的道理!我有闲钱,可以游玩,可以取乐,可以赔人,可以广业,何必无故而虚投也!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也一样是为利而往,岂有它哉,你自空言欺世,徒取辱也。”
孟子摇头笑道:“尔原是商人,商人自私,天性凉薄,不为治国正道,难怪你会做此等言,却也不足奇了。”杨朱更是哈哈大笑,拂一下袖子,扬长而起,道:“孔子鄙农,你孟轲又来恶商,儒家如你等,既不农于地,又不商于民,只是空谈,徒然毁月!为存清静心,杨朱离馆也!”说罢,竟是不屑再与孟子多废上半点唇舌,却要去了。
孟子一声冷笑,道:“自去,下位可还有人与孟轲一辩?”
却听:“且慢——”就见北信君匆匆离席,三步并做两步,于众目睽睽之下,跋足飞奔,跑到了杨朱面前。杨朱一怔,就见来人一身华衣,道:“你是魏人杨朱?”杨朱道:“正是,在下方才已经说过,未知足下何为也?”那人喜喜的笑开了来,双手张开,大大的就是一礼,这让杨朱丈二秃子摸不着头脑,莫名其妙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却听这个人道:“在下东骑刘羲,新号北信君,对杨朱先生的大名可是久仰以久呀,不过现在不大好说话,”北信君说着,把身上的牛皮夹子打开来,找了找,拿出了一张纸,道:“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到东骑找本君!”说着再施一礼,然后向回跑。
杨朱莫名其妙,不过想想还是不好说话,当下回还了一礼,径自退了去。
北信君回到殿前,众目睽睽,忙向太子行礼道:“得见高人,不胜欣喜,请太子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