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过初五,穆安之就召来唐安抚使、裴如玉、杜长史、胡安黎商量巡视北疆全境之事,“老唐、如玉,你俩商量着出一个,待过了上元节与安黎一起沿官道经各驿站、州府县城,推行税收新政,各过路城门统一收费标准,不准再有勒索为难过路商家之事。另外,老唐你每个驿站安排两个人,要识得字,嗓门大,每人每月二两银子,每人配铜锣一具,上午下午傍晚各一个时辰,一个在驿站,一个在城门,宣讲现在新政。”
“是。”唐安抚使问,“殿下,现在就打发他们各地赴任么?”
“暂且不急,待各处官员来新伊请安,随他们一道去便好。”穆安之问胡安黎,“现在你麾下有多少兵马?”
胡安黎说,“因一直有壮士前来报名,有些实在恳切,臣便暂且收下了,现在有两千人。训练有些模样的约一千。”
“那就带一千给钦使护卫,另外一千继续留在城中训练。”穆安之转而又看向唐安抚使,“在新伊和北贸司各设一个审案的大堂,专门接审商贾案子。老唐你和如玉商量一下,勿必找能干的人手,出了差子没什么情面好讲的。”
唐安抚使与裴如玉商量到底谁做钦使出巡北疆,这是件十分要紧的事,非但要巡视北疆各州府,按穆安之的意思,还要去设贸易司的地方看一看,与周围部落打好交道。简单说,就是把整条商路清理出来。
唐安抚使居安使抚之位,他去的话名正言顺,不过,唐安抚使一走,这城中政事自然要托给裴如玉。北疆部落好几十,接下来小半年的功夫怕都会有部落族长过来,再有各州府官员的事,事情很是不少。所以,不论是巡疆还是在新伊,都是一身的事务。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到巡抚使衙门,早有小厮烧好暖炕,唐安抚使与裴如玉一前一后进去,立刻有下人端来炭盆,两人守着炭盆烤火。唐安抚使问,“如玉,你是想做钦使出巡,还是想留在城中?这两桩事,哪一桩都不轻松?”
裴如玉搓搓手上寒气,端起奶茶喝了两口,“下官想做钦使,一则接下来往新伊来的人怕是不少,大人对北疆比下官熟悉,留在殿下身边能帮上殿下大忙。二则这次出去即便推行新政的事顺利,以后怕也会有人作死。以后倘要过来求情,扫了我的面子的,我自然不会给他们面子,却也留下大人这里的活扣,正好恩威并施。”
唐安抚使也知道出巡是趟苦差使,不过,再三斟酌后,唐安抚使依旧说,“还是我去。”抬手压住裴如玉要说的话,唐安抚使道,“白大人眼瞅就要生了,女人生产十分要紧,白大人又年轻,你在新伊陪着她,万不能让白大人有半点意外。”
“内子那里还有岳母在……”
“那怎么能一样。反正白大人安危是重中之重,倘是裴太太,我就不说这话了。”唐安抚使打趣一句,与他道,“你也别跟我客套了,我原就是安抚使,下头那些个州官府官的,我过去说话比你好使,我去吧,也看看如今北疆治下如何。这里还有官学的事你得看着些,待天气暖和些就得开学了。”
穆安之单独召见白肇东,问白肇东,“北贸司的人手单子可拟好了?”
白肇东心情激动的奉上名单,他以为三殿下顶多让他管些生意上的事,不想却是整个北贸司都要交给他。穆安之看了看,没有对这名单提出意见,与白肇东道,“想来是你斟酌过的,就按这单子办吧。你懂生意,北贸司的事,悉数由你负责。不卑不亢,公道交易。北贸司的安危,我会派安黎过去。他只负责治安的事,北贸司一应事务,还是你管。”
白肇东道,“殿下,账房那里我一时也没合适人选,还是请殿下赐两个老成账房,也好汇总记录。”
可见白肇东通晓人情世故,他这样的人,如何会没有合适的账房。穆安之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若有旁的人,派账房你也得想法子另钻营,派也白派。你若无旁心,我何苦还要另作安排。就这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