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抚使接过奶茶,看一眼沙漏时辰,“听说昨天殿下巡视北疆军,极是尽兴,想是累着了。”
“看您,殿下还不是先去的官学,才去的北疆军营,您这是吃什么醋呢。”杜长史打趣,也引得唐安抚使的话出来,唐安抚使茶也不吃了,放下瓷盏道,“我吃什么醋,就咱们新伊还是府城,衙门前的那条老街,不知绊了多少人,陷了多少车,早该修了,没银子。城外的井渠报好几处塌陷,这得修吧。我们府兵虽不及北疆军是镇疆边军,一样得维持府城治安,兵甲较北疆军都多有不如。哎,跟朝廷上多少回折子,都没有批复,我是没法子了。新伊都如此,可知下头州县了。”
唐安抚使是出名的脾气温和,这回脸上也带了不乐意,“殿下可不能轻文重武,岂不寒咱们文官的心。”
杜长史屈身坐唐安抚使下首,略微倾着身子,“看您说的,殿下岂是这样的人。您这也忒急,殿下这些天正在看北疆各府县的税收情况,知道大家伙儿都不容易。北疆军都在陆侯麾下,直接过去就能看到,而且,军中只管练兵,旁的一概不管。可衙门不一样,要管着当地治安、民政、税收,情况较军中更为复杂。拨银子也容易,可今年拨了,明年呢?总得想个授之以予不如授之以渔的法子才好。这些天,殿下很为此操心,唐叔你可别误会殿下,殿下岂是厚此薄彼之人?”
“那殿下可有什么法子没有?”唐安抚使问。
“有。但还没想好。”杜长史如实说。
唐安抚使也凑近了些,追问,“什么法子,倘有我能帮着出力的地方,我义不容辞。”
俩人正说着话,挽月掀起毡帘说,“唐大人、大人,殿下过来了。”
唐安抚使杜长史纷纷起身出去拜见。
穆安之一向喜欢在书房理事,在帝都时单辟出一个院子做外书房,外书院就近再辟一院为属官理事之所,离得近,理事很方便。
华长史胡安黎都跟在穆安之身后,一并进了外书房。穆安之看到唐安抚使便笑了,“知道老唐你要来,这样急性子。”
杜长史笑,“唐大人爱民如子,怎能不急。殿下得一位好官,臣为殿下欢喜。”
穆安之笑睨杜长史一眼,昨晚上杜长史说今儿一早唐安抚使必然要来,果然应杜长史这话。
侍从已经烧好暖炕、烧滚奶茶,穆安之坐在炕上,其他人坐地上椅中,唐安抚使把自己的札子递上去,胡安黎接过,穆安之靠着凭几问,“这几天,我看了各府近十年的税收,那些面儿上的数字就算了,你与我实说,你安抚使衙门一年大约多少银子支撑。”
唐安抚使道,“府中有品阶的官员自有朝廷俸禄,吏员们都是衙门养活,还有平时开销,没有一万银子下不来。”
穆安之道,“新伊安抚使、知府都在同一城,加上知府衙门的花费,算你们一万五,再多富余些,算两万,够不够?”
唐安抚使露出喜色,“平常开销绝对够的。下官还能着人把路修一修,外头井渠再挖一些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