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夫不用多礼,过来坐吧。”侍女捧来热奶茶,李玉华笑道,“早听说你和红梅姨的喜事,我们在帝都离得远,先时也乱糟糟的,一直到这会儿才相见。姨夫你不是外人,听我家殿下说,他小时候还跟你读过书哪,也是他的启蒙先生。如今咱们这是亲上加亲。我家殿下早上还说哪,他在帝都得了好几块古砚古墨,说你最喜欢这些,见着就留了下来。这一匣子是给姨夫的。”
侍女捧来一个红漆包金的螺钿木匣,送给了裴七叔。裴七叔连忙道谢接了,红梅姨眼睛往那匣子上瞟了瞟,心里就很好奇里头是什么。又想说小华就是心眼儿多,有什么礼不一起给我,倒单独给他七叔,这就是要把好人做给七叔的。哎,这丫头,就是这么机伶。
李玉华有话就直说了,想请裴七叔给诊一诊脉。裴七叔令人取来小药箱,拿出雪白脉枕,李玉华把手腕放上,裴七叔搭上二指,阖目片刻后收了手,“娘娘除了有些火燥,身体很好。我开幅清火调理的膳食方子,吃上几日也就好了。”
李玉华说,“可我跟三哥成亲三年了,一直未见身孕,是怎么回事?”
裴七叔是大夫,见多识广,一面收拾着小脉诊,笑道,“我观娘娘面上犹带二分少女稚气,三年前更小,不是成亲就能有孕的。男女双方身体长成,方好孕育子息。其实,太早有孕息,倘母体未成骤然有孕,对母体反是不好。娘娘宽心吧,您身体挺好的。”
李玉华松口气,就听红梅姨这马后炮道,“刚我说什么来着,先前就是年纪小的缘故。”
“红梅姨你空口白话,哪里像姨夫这样说的有理有据。”李玉华笑眯眯地,想着待饭后也让七叔给三哥诊一诊,她府里的太医也说他们夫妻都没问题的,大概真是缘法未到。
待中午穆安之裴如玉都过来用饭,穆安之与裴七叔有半师之谊,一见面自然也有许多话要说,又见到了传说中的红梅姨。
好吧,穆安之不能说红梅姨的不是,但是,七叔的人品相貌,当然有更好的选择。可是,想依七叔的淡漠冷清,有这样欢喜热闹的一位妻子相伴,又有儿女绕膝,夫妻相和,这又有什么不好呢?
就是,岳母嫁给族叔……
穆安之好笑的替他老友算了算这称呼问题,待红梅姨也很温和客气。
红梅姨见着皇子殿下,凤子龙孙,真是觉着,一辈子的体面都有了。要是这会儿回老家,这牛定能吹到下辈子去!
一直待晚上,裴如玉夫妻、红梅姨一家子告辞离去,穆安之回屋,见孙嬷嬷带着云雀跟阿秀在玩儿陶响球,穆安之过去就断了阿秀脚下的球,阿秀嗷一声就扑过去抢他近陶响球。
穆安之看这球并不是陶制的,外头缝的是皮子,以免孩子踢多了脚疼,里头大概放了铃铛,踢起来铃铃做响。
“回来了。”李玉华放下手里的几张札子,起身去迎穆安之,“赶紧坐下歇歇。”
招呼侍女捧上温水,服侍他洗漱手,一点儿都不许他动,让云雀下去传膳。北疆天黑的早,屋内点起兰灯,侍女们捧上饭食,既有北疆有名的清炖羊肉,亦有新鲜菜蔬,穆安之道,“这羊肉短时间内先别上了。”一路上吃肉吃的上火。
“我不吃,这是给你吃的。”李玉华道,“七叔说我有些火燥,让我吃清淡些为好。你身子不是有些亏损么,这里头放了药材,最是滋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