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上合穆宣帝心意的, 穆宣帝便批个“可”字,不合心意的,便另行拟批。
穆安之做些辅助务,给穆宣帝念折子, 还代笔批折子。穆宣帝说,他写。有时俩人意见不一致, 还能吵上一架。
刑部送来的关于南夷军粮案的判决,周家牛家连带一干涉案官员都有定夺,独胡源这里, 黎尚书的批词是按律当诛,虑南安侯之功,是否酌情另判,请陛下定夺。
穆安之念完后便哼一声,“油滑。”
穆宣帝道,“你在刑部也大半年,与黎尚书关系就这样。”
“关系不关系的,我是就事论事。”穆安之扬眉道,“南安侯有功封妻荫子难道没有顾到胡源,胡源犯下重罪数桩,按律便是,有什么情面可讲?”
晨间阳光勾勒出穆安之线条分明的脸庞,微风带着行宫花木香气透过菱花纱窗飘入室内,穆宣帝端起盏温茶,“哦,这样啊。”
“当然是这样,还有裴相,要说黎尚书是油滑,他就是油滑的大头目,叫声油头是没错的!”
穆宣帝一口茶刚入口就喷到地上,笑斥,“放肆!”
穆安之看他喷茶喷湿前襟,递个手帕过去,穆宣帝擦了擦,穆安之立刻就把手帕要了回去。穆宣帝道,“一块帕子也这么宝贝,你跟你媳妇的定情信物?”
穆宣帝随口讽刺打趣,不想穆安之竟有些不好意思道,“刚认识时我媳妇送我的。”仔细的将帕子折起来放回袖中。
穆宣帝都要感慨一声这个儿子委实是个情种了,小夫妻情分是真的好,绝不是在长辈面前装个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那种。
穆宣帝伸手要过奏章,与穆安之道,“裴相、黎卿都是老成谋国之人,他们这样批自然有其道理所在。论公,南安侯有战功在身;论私,胡家亦是皇亲。”
穆安之立刻接道,“当年辅圣公主的夫家方家,论公更是不世战功,论私一样是皇亲,辅圣公主既未论公也未论亲,不然难保现在朝廷还姓穆!”
穆宣帝给他顶的肺叶子生疼,怒问,“南安侯府难道是方家逆臣?”
“论功论过,南安侯府远不及方家。”穆安之抿抿嘴角,“陛下要是觉着我说话不中听,我不说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