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卫护着梁遇后退,仿佛正迎战一只无形的夜兽。他退到舱楼前,见月徊死命抱着抱柱,伸手把她摘了下来,在风暴中扯着嗓子冲她喊:“谁让你出来的!”
“我不是不放心吗。”月徊也扯嗓子回应。
话才说完,那支最高的桅杆被风刮断,往舱楼方向倾倒过来。饶是风帆早就熄下,那合抱粗的庞然大物也势不可挡。
这要是劈在脑瓜子上,八成得开瓢吧……月徊吓傻了,眼睁睁看着那根桅杆在摇晃的风灯照耀下,拖着悠长的呻吟声向她砸来,连闪躲都忘了。
正想这回要和爹娘团聚去了,猛地被人拽了一把。她站立不稳踉跄扑倒,只听身后轰然一声巨响,那人把她护在了身下。
海水伴着木屑飞溅,沙沙响成一片,腿上虽没被砸到,但也溅得生疼。她顾不上那些,回身问:“哥哥,伤着您了吗?”
梁遇脸色惨白,只说没事,“你受伤了么?”
月徊说没有,“就是脚脖子疼。”
他忙又来查看她的脚踝,寸寸地揉捏过去,庆幸道:“总算没伤着骨头,还好。”
倾倒的桅杆架在船楼上,压垮了半边,另一边完好无损。梁遇拉着她躲进舱里,福船彻底被风暴包围住了,只听见满世界凄厉的风声雨声。
他们容身的舱房一片狼藉,在颠荡中勉强支撑着,月徊吸了吸鼻子,“哥哥,我们这回要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