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儿家,心思比他还复杂,不应该。他成心逗她,“皇上归你,皇后归我,那这慕容家的江山可全在我们兄妹手里了,不好么?”
月徊讶然,“您怎么能这么想呢,您还真有这份心啊?”她焦急不已,“敢情您不答应王娘娘,是因为太妃手上没权?那个皇后……皇后娘娘还是黄花大闺女,您这么干不地道,知道吗!”
她急赤白脸,梁遇觉得她有点儿傻,司礼监到了今时今日,就算满朝文武恨之欲其死,也没人能撼动他的地位。他还不至于为了吞吃慕容家的江山,去勾引一个没什么根基的小皇后,毕竟这皇后入了宫,很长一段时间还得靠他庇佑,和皇后走影儿,对他有什么好处?
可是月徊的脑瓜子里就是想不明白,她觉得但凡是女的,都会看上她哥哥,不管她哥哥是不是太监。
和她说话像鬼打墙,这屋子里头也实在是热,他抬手又松了松交领,端起酒盏道:“你别浑操心,我不会干那种事儿。”
“为什么?”月徊龇牙问,“因为皇后不够美?”
梁遇没言声,算是默认了。
她坐在圈椅里,又挪了挪身子,“那您觉得什么样的才算美?您才会喜欢呐?”
对面的人抬起了沉沉的眼眸,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她。
月徊眨了眨眼,顿时挺起了胸,“难道要像我一样?原来我在哥哥心里这么美!”
梁遇终于调开视线,嗤笑了声,“嘴脸!”
唉,就算她自以为是,脸皮厚,只要人在眼前,他就觉得心安。这些年真是一个人孤独怕了,横扫朝堂压制王侯的时候,他觉得他应当没有家小,无牵无挂。如今大权在握了,他又觉得该有家人,该有骨肉至亲。人啊,就是这么得陇望蜀。
兄妹两个边吃边闲谈,时候过起来很快。月徊不时瞧瞧案上的西洋钟,忽然发现那一长一短两支针,都快接近最:“我要陪您看烟花儿,快,咱们上奉天殿去。”
她着急要出门,忙摘了斗篷替梁遇披上,没等他系好领扣,就将他拽出了司礼监。
大年三十,宫里头东路有一条道儿是不落锁,专供当班太监往来的,她偏要去看烟花的底座儿,他只能带着她从奉先殿那里斜插过去。
大半夜的,夹道前后空无一人,两个人挑着灯笼走在漆黑的路上,只有远处的宫门上杳杳有一点儿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