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伸手摸摸她的脸,却已经动弹不得。
我张了张嘴,心中百转千回、愁肠满曲,拼尽全力却无声:“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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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死成,只是烧了很久很久。许是老天爷那我前生太过孤苦,还想留我久点,让我享享福。
那时候我整个都迷迷糊糊的,一会儿看见皇后,一会儿看见元懿。
一日夜里,我安安静静地睡着,却感觉到有个人爬上了我的床。我没有力气去辨别,以为是元懿,虚弱地喊了一声陛下。
身后的身体忽然一滞,半晌才叹了口气,一只手慢慢环住我的腰。我这才意识到那人的身形比我还要小。
“元宝?”我犹豫开口。
元明闷哼一身,没有说话。
我努力寻找着自己的思绪:“你……你好了?”
“嗯……我已经好很久了。父亲母亲都不让我来看你,我只能偷偷来了。”他的言语中似有啜泣,“你还难受吗?还疼吗?”
我迷迷糊糊应答:“不疼,可是……好晕还冷……”
元明紧了紧怀抱:“这样呢?这样呢?”他不停地变换着姿势,只为了将我搂得更紧些。
我失笑,哄他:“这样就好啦。”
他安静下来,一动不动地用自己的身体熨帖着我。
“你像个小火人。”
元明将我翻了个面。我睡意朦胧,没有睁眼看他,只感觉到他的气息拂在我的面颊上。
他在用额头试探我的温度,清甜的香气萦绕在我的鼻尖。
“你烧了好久了。”元明将我的手捂在自己的胸口,我仿佛感受到一团火星在我掌心灼烧,想要撤走,却被他一把拉住。
“我帮你暖暖。母亲说人心是最暖的地方,你就捂在这里,别跑。”元明的声音莫名得让我安心,我没有再离开,只觉他的心口规律地起伏着。
咚咚,咚咚。
是他的心跳。
我不知道那晚的元明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我醒来时,枕边已然没有了人,若非残留的余温,我险些要觉得昨晚一切皆是一场梦。
我的病好了,愿意来瞧了我一次,告诉我宦官已经处置了,叫我放心。
我问他,幕后主使是谁,查出来了吗?
元懿神色古怪,顾左右而言其他,稍坐坐便离开了。
皇后告诉我,查不出来,那宦官一口咬死是自己出宫采买的时候将毒药带进来的,他就是看不惯太子,就是想杀他。
我冷笑,想去找元懿将此事彻查,可我走到他寝宫外时,却听见里头娇娇媚媚的笑声,婉转低吟,不堪入耳。
宫人们瞧见我愈发阴沉的脸,怕我进去闹,连忙好言相劝,说什么陛下最疼的就是容夫人您了,这里头的狐媚子您不必放在心上。
我没说话,嗤笑一声,翻着白眼就离开了。
他的儿子要死了,他却把解药让给了宠妃;他的宠妃来找他讨个公道,他却在政殿里与其他的女人欢好。
真是荒唐至极,好笑至极。更可笑的还是我自己,竟会相信这个男人是真的宠爱自己,真的心疼自己。
他和符光一模一样,遍搜天下珍宝藏诸家中,兴起时拿出来把玩,不爱时搁起来蒙尘,若能送给他人谋求更高的利益,他们必定会把那珍宝装扮得漂漂亮亮,双手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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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无所不用其极,像一根藤蔓一般将元懿缠住。
我哭诉我的过往,歌颂他的怜爱,抱怨他人的不善,埋怨我对他难解的情愫和后宫中纷纷扰扰众多女人带给我的困苦。
“陛下,妾身好像已经离不开你了。”我常伏在他的胸膛上,戚戚哀哀,娇娇柔柔地同他倾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