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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钧儒上前一步,硬朗的声音在大殿响起,“皇上,东突厥占据王朝的土地,屠杀王朝数万百姓,这份耻辱和仇恨,不管过去多长时间,都不可忘记。这不是一个人的耻辱,是整个河山和万民之耻。若是与东突厥结秦晋之好,这份耻辱再无洗刷的机会。再者,颉利可汗为人狡猾阴险,数次出兵,对中原虎视眈眈,藏着狼子野心,万万不可对东突厥放松警惕。”

“去年太子大败东突厥,东突厥受到重创,兵马粮草损失无数。近一两年东突厥应当没有能力朝大宴出兵,这样一来,更没有与东突厥和亲的必要。与东突厥通亲,反而是一种拖累,大宴资源丰富,金银、绢纱、丝绸、茶叶等都要流入东突厥,无异于为他人做嫁衣。”

“和亲的口子一开,以后是不是也要与其他番邦和亲?前朝之鉴尤摆在眼前,先是和亲,接着是赔款,最后是割地。若是答应与东突厥通亲,大宴已经丧失了主动权和话语权,弊远远大于利。”

沈钧儒乃朝中清流,只忠于皇权,不结党立派,在朝中颇有威望,他话音落下,认同他的声音也不小,周修林、刘刺史等人也紧跟着反对。

宋清辞是前朝公主,去不去和亲并不干涉这些大臣的利益,许多大臣起初不愿插手这件事,幸亏有太子暗中授意,才有不少持反对意见的朝臣。

一时间,朝中支持和反对的声音并存。

皇上皱眉沉思,拿不定主意,依照他最初的意思,自然是同意让宋清辞和亲的,可沈钧儒说的不无道理。

前朝皇帝被东突厥欺负上门了,还要跪着将土地、银子送给东突厥。哪怕过了十年二十年,这份耻辱也深深钉在大宴每一个百姓头上,大宴一日不站起来,只会越发受到其他番邦的欺负。皇上重面子,凡事都要考虑会不会影响圣誉。

况且,东突厥的颉利可汗确实狡诈,皇上也知道东突厥不是真的有心求和,然而双方短时间内都没有发动战争的能力,只得各自退让一步,等过了几年,东突厥获取了大宴的资源,必将发兵南下,攻占中原。

皇上十分犹豫,他看向裴行璟,当初击退东突厥的是裴行璟,他最有发言的资格,“太子,你有何想法?”

裴行璟淡淡出声,“父皇,依儿臣之见,大宴不可与东突厥通亲。其一,正如沈太傅所说,东突厥兵马、粮草受到极大损毁,短时间不可能主动发兵。其二,古今有不少和亲公主,前朝也有公主去东突厥和亲。可这份和平并没有持续太久,东突厥依旧数次挑起战乱。”

“其三,西突厥、吐蕃等势力也不可小觑,与东突厥通亲,反而隔断了与西突厥等国的往来。若是其他番邦联合起来,我大宴亦无招架之力。敌人的敌人是朋友,儿臣以为,最好的做法,既与东突厥建立商贸关系,又与西突厥有所往来,以此牵制东突厥。”

陆怀瑾当即附和,“殿下所言甚是。”

其他东宫属臣也跟着齐声附和,如此以来,朝堂上反对大宴与东突厥通亲的人占了上风。

裴行璟的声音又响起,语气坚定,身为储君的威仪和强势尽显,“ 父皇,大宴无割地、无赔款、无和亲、无纳贡,无伤百姓一人,王朝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第 5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