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底,谭孤鸿签了中建公司玻利维亚锂矿工程为期一年的翻译合同。原定九月开工,但因为种种政治原因,工程屡次延期,一直拖到九月末,开工日期仍是遥遥不定,人资方面只说让她等。
但谭孤鸿已经厌烦等待了,无论是等工,等信,还是等人。
于是国庆一过,她就毫不犹豫的背上了行囊,准备远行。
关于究竟该去哪里,她也一度迟疑。毕竟曾经有一个人陪她走遍了大半个地球,想要去一个没有和他有关的回忆的地方,实在太难。
最终她去了日本,当初那段环游世界的旅程还剩下小半,她决定一个人把剩下的路走完,毕竟最初的最初在她的计划里也是独身一人,无论旅途还是人生。
这一路行程排得很满,京都、大阪、东京、仙台、札幌,她计划从南到北,将日本游遍。
她一句日语不会,一个朋友也没有,这本该是一段坎坷而充满刺激的冒险。可行至途中,却是兴致缺缺。
走的地方多了,突然发现城市与城市之间似乎也没有什么区别,无外乎是钢筋水泥,路灯招牌,人海茫茫,街头闲逛,目之所及都是日本文字,耳边所听都是日语对白,异乡客的漂泊之感骤然而生。
她突然觉得孤单。
这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
这种陌生的感觉蓦然涌上心间,让她不禁有些茫然,似乎是一直以来坚信的很多东西,都在这一刻摇摇欲坠。
她开始怀疑这场旅行最初的意义。
临出国之前,霍乔南去机场送她,他本来想和她一起同行,但因为健身房分店开业在即,忙得抽不开身,对此颇有微词。上飞机前对她唠唠叨叨,嘱咐这,嘱咐那,最终抱怨,小鸿啊小鸿,你怎么这么喜欢满世界跑来跑去?
是啊,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