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冰、南?”
“当然不是啦!”
那个场景,简直是灾难。
两个人几乎每句话都要互相重复两遍,连比划带猜,终于拼凑出了事情的原委。
后来得知从小在美国长大的洛景明这是第一次回国,谭孤鸿秉持着地主之谊,带着他去逛北京城。至于究竟是去了故宫还是天坛,她已经记不清了,也许是都去了,也许是都没去,只是在前门大栅栏转了转,因为那年北京举办重要活动,安保工作很严,他既没有身份证,也没带护照,几乎寸步难行。
十年,真的是太漫长的一段岁月了,尤其是人生十几岁到二十几岁这十年,这甚至是很多人一生全部的喜怒悲欢。她从意气风发到半途折翼,从重拾希望到彻底绝望,念了大学读了研,去了阿根廷,去了赤道几内亚,后来又来了厄瓜多尔,人生大起大落,一颗心冰浸火萃,最终归为平和。虽然有遗憾,虽然有失落,但这些痛苦和磨砺统统是她无悔的青春。
而他呢,也从当初那个乌黑双眸,磕磕绊绊讲着广普,身上忧郁得甚至有些阴郁的少年,成长为现在这个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成熟男人,万千心绪尽数掩藏在那金丝边平光镜下,不用想也知道满满都是不可说。
岁月何其玄妙,命运何其无常。
身体越来越冷,洛景明的声音越来越遥远,谭孤鸿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脑海中最后最后的一幕,便是漆黑长夜中,繁星满天下,赤道国度里,群山环抱间,有人背着她走在空无一人的孤独公路上,就这样一直走下去,走下去
谭孤鸿是在一阵嘈杂声中被吵醒的,意识渐渐回笼,身子试图转动,却被腿部一阵剧痛阻止,她艰难的睁开眼,缓缓看向着四周。
她发现自己身处在一间还算宽敞的白色帐篷中,躺在一张简易的折叠床上,帐篷里没有别人,帐篷外却似乎人员杂乱,吵嚷不断。
她仔细听了一会,听见“医生”、“手术”之类的词,猜测大约是医院。然后她后知后觉的想起昏迷之前发生的一切,半撑起上身,掀开被子,发现自己的右腿已经被包扎固定妥当了。
“你醒了?”
一束阳光骤然照射进来,她眯着眼抬头看去,只见洛景明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他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刚刚洗漱完毕,没戴眼镜,额前发梢还微微滴水,见她起身,上前一步扶起她,拿过一旁的枕头放在她的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