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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着这么个老人家,顾玉成不好多说什么,留史有才喝了茶就派衙役把他送回家去,让他先休息,转而请主簿汇报工作:“何主簿,县衙财政几何?你先说给本官听听。”

跟毫无上进心的史有才不同,主簿何时傅正当壮年,很是殷勤:“大人,这是县里连续三年的账本,您看……”

顾玉成听他将黔源县近三年的帐简单道来,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年年都有收成,支出也不变,怎么亏空一年比一年多?”到他上任,这黔源县已经欠了两千多两银子了!

两千银子算不上什么大数目,但对于一个能截留赋税供自己所用的衙门来说,非常匪夷所思。黔源县虽然穷,可朝廷一直减税,加上在册人户比实际的少,实在不应该这么艰难。

何时傅登时垮了脸,可怜兮兮地道:“大人有所不知啊,黔源县穷山恶水,遍地刁民,每年光打架斗殴的损失都要数千两。远的不说,就县衙后面的亭子,去年砸坏过四次,修缮花了四十六两。还有前面的大门,上个月刚被打破,花了六十多两银子换了新的,还有——”

“好了,本官知道了。”顾玉成摆手制止,“你将去年初到现在的账册和卷宗都调过来,本官要亲自查阅。”

何时傅露出个委屈中透着忠心的表情:“是,下官这就去。”

顾玉成命人送走何时傅,忍不住揉了揉额头。

主簿管着县里的文书和仓库,钱粮都从他手中过,但何时傅洋洋洒洒说了半天,千言万语全汇成个“穷”字,一时间叫他不知说什么好,只能先查阅资料再做判断。

好容易轮到掌管治安的县尉,没想到更叫人失望,甚至连今天去迎接的衙役有部分都是雇的。

顶着顾玉成清凌凌的目光,袁毅高大的身子微微蜷缩,尴尬地道:“都是何时傅没用啊,县衙根本发不出那么多饷银,下官也没有办法,只好凡事亲力亲为,少用几个人。今天也是为了有派头儿……”

顾玉成揉揉额角,长长呼出一口气:“辛苦袁县尉了。”

……

顾玉成忙碌一天,身心俱疲,唯一可喜的是收到了来自京师的信。

信是王婉贞和顾玉荣写的,足足六封,算算时间,应该是从他出发没两天的时候就开始寄。朝廷驿使快马加鞭,来回轮替,自然比他走得快,以至于第一封信里夹的花瓣都枯了。

“哥哥,院子里的大红花开了,非常美,送给你一朵。娘亲说阿荣像花一样,哥哥看到花,就像看到阿荣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