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到中午时分,各支羽林军都打到了豪强庄园中修建最坚固的邬堡,这时候让羽林军们惊愕的一幕发生了,那些衣衫褴褛,拿着简陋农具的老百姓爆发出了他们难以想象的凶悍,甚至比他们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兵更加勇猛,不畏生死地攻打邬堡。而邬堡中一些亲人在外的庄丁也是和属于豪强的心腹发生了冲突,在混乱中,羽林军抓住了机会,强登女墙,攻陷了一处又一处的邬堡,而那些冲入的老百姓则像红了眼的狼一样,看到豪强的家人,不管男女老幼,见人就杀。
羽林军们纵容了这些平时被豪强奴役压迫的老百姓,当然那些想要趁乱掠夺财物的都被格杀于当场,天子释放为他们平民,并赐予良田,已经是君恩似海,更何况这其中的两成是天子赏赐给他们的,是对他们忠诚的褒奖,怎么能容他人染指。
到入夜时,豪强们的家人几乎被屠戮一空,来不及自裁的豪强则被羽林军及时从那些杀红眼的老百姓手中抢下,看管了起来,按照天子的诏令,这些豪强要送到雒阳接受廷尉府的审问调查后,将他们的罪状公布于天下,然后明正典刑,于南宫外的广场上问斩,重振帝国松弛的法纪。
雒阳地方上的豪强在羽林军雷霆般的打击下,连挣扎的水花都没溅起,就遭到了覆灭,而这时整装出发的北军五营已经以急行军的速度进入了司隶地区,连夜开始了强攻。
当羽林军的信使飞马将捷报送入南宫后,依然在各官署办公的官僚们松了一口气,接着再次如昨天一般,尚书台的诏书如流水一般发了下来,豪强几乎被清空的雒阳地方上需要大批的官吏去丈量土地,安抚民众,恢复生产。
尚书台内,刘宏命田丰拟完最后一道诏令后,终于在陈蕃第五次的劝谏后,回到了建章宫休息,他这个天子不回,南宫官署外的帝国官僚没一个能回家,毕竟这不是他过去执掌的财阀,而是一个雄霸东方的帝国。
当听到天子终于回了建章宫,南宫官署内的百官们都是长舒了一口气,在将手头的事务交托给守夜的同僚或下属后,三三两两的成群结伴,脸上保持着矜持的笑意,讨论着帝国以后的施政方向,脚步轻快地步行回家。
第十八章 现实
雒阳城内,随着大批原本属于宦官集团的大户被抓捕抄家,空出了不少豪宅院落,很多人都以为天子会将其赐给此次的功臣,不过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天子居然让城门校尉带兵封了这些房子,而那些奴仆婢女也全部释放为平民,让人大为意外。
司隶地区,北军五营的推进速度极快,而公孙瓒和公孙度这两位出身辽东的年轻将军更是领着羽林左右骑一路高歌猛进,将那些带着私兵弃家而走试图组建联军的豪强一一击溃于半路,交由身后跟进的北军五营清剿,自己则是继续凶猛追击着带着一部分长水骑兵仓惶奔逃的侯览和项让等人。
司隶与衮州的交界处,被公孙瓒和公孙度如同猎鹰撵兔般追逐了近半个月的侯览和项让队伍从一开始最多的两千人已经锐减到不足千人,尤其是当他们和管霸,苏康队伍汇合时,那个骑着白马的羽林右骑将军公孙瓒闪电般地全军突击,一下子打掉了他们五百人,管霸和苏康更是被其当阵力斩,最后被汹涌而过的骑兵铁潮踏成了齑粉。
侯览和项让的队伍此时已经接近崩溃,士气低落到了极点,羽林左右骑的骑兵完全不负他们帝国最精锐之称,几次交战让这支成分复杂的队伍完全丧失了抵抗的勇气,一些中下级军官和豪强已经有了叛变的心思,他们要面对的是天子和整个帝国的精锐军团,还有地方上的卫戍部队,一旦进入衮州,忠于天子的地方官吏会加入到对他们的讨伐中来,而那些农夫出身的郡国兵也会渴望着砍掉他们的脑袋以建立军功来换取天子的赏赐。
似乎感觉到队伍中的异样气氛,侯览和项让不敢再让心腹斩杀士卒,以免激起兵变,此时两人已经没有了其他心思,尤其是项让,他觉得与其被这些手下人割了脑袋去请赏,还不如主动投降,反正若是论罪的话,曹节王甫他们才是元凶,自己顶多算是个帮凶,至于侯览那就不关他的事了,想到这里他猛地拔出了佩剑一把搁在了侯览脖子上,不过片刻,这支军心溃散的队伍就被他掌握了起来,接着派出了信使向距离已经不远的羽林左右骑送去了降书。
“你以为天子会放了你?”看着大势已去,侯览恶狠狠地瞪着项让道,不过项让倒是不以为意。
“天子会不会饶了我,我不知道,可是我知道我造的孽比你少多了,就算我死,至少也比你死得舒服些。”项让阴恻恻地说道,手中的剑在侯览脸上划了下,“我最多就是判个斩刑,可比千刀万剐,车裂什么的痛快得多,再说我还不一定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