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如道:“无悲,你从小言少情薄,这回下山,切记不可招惹风月。”
分明众人皆知高处不胜寒,却常以为他习惯高处,便天生就成了寒。
“想好了么?”萧漱华凑去他耳边,“既然你我都是伶俜之人,不如都别去耽误人家,就这么凑合着互相辜负一下罢?”
孟无悲定了定神,垂目不语。
萧漱华的话却似山鬼在他耳边清唱的余音绕梁的歌,仿佛林籁泉韵,就此落住他心底。
孟无悲轻声道:“休得胡言。”
可他语气从来不曾这样轻柔,听上去竟像极了“言之极是”。
作者有话要说: 孟萧cp又名《疯子和呆子的虐恋情深》(?
☆、53
出乎两人意料的是,之后两天闻家姐弟都没再追来,欢喜宗仿佛和他们一笔勾销,既往不咎。萧漱华隐约能觉出几分不妙,但也说不出这股子不祥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索性不多言语,依旧端着他无忧无虑的公子德行。
倒是孟无悲突然收到一封加急书信,盖着清如道君的掌门印,直挺挺地摆在他和萧漱华中间。
萧漱华替他拆了信封,上边却只说师门有事,令孟无悲速速回山。
“你才下山几天,怎么这就找过来了?”
孟无悲不疾不徐地将信揣回衣里,老神在在道:“许是有急事。”
萧漱华百无聊赖地托腮看他:“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孟郎可要仔细着别让华儿守寡了。”
孟无悲动作顿了一顿:“你...不跟着贫道?”
“嗯?”萧漱华立时凑近过去,笑着问他,“孟郎这么喜欢我,这是要我陪着一起回去拜堂?那你夸我两句,高兴了我就陪着你。”
云都欢喜宗的弟子,尤是萧漱华这种段位,卖弄起来不可谓不美艳,孟无悲没学过什么风月之词,这时候只想起一句红颜祸水,千娇百媚。但他直觉这话不像是夸男人的,因此忍着抿了抿唇,不再多说。萧漱华早就猜到他说不出什么好话,也只闷笑数声,支腮在一旁看他忙碌。
孟无悲行李不多,区区两三件道袍,一柄佩剑,一把拂尘。
“走了?”萧漱华慢条斯理地剥开几颗花生,见孟无悲忙着擦剑,索性上前直接喂进他嘴里,“可要记得想我。”
孟无悲懒得理他,也不知这样有何不妥,在山上时清如和无欢都曾这样亲近过他,萧漱华不过是认识的时间稍微短了一点——可他还不曾作恶,而且孟无悲感觉自己并不讨厌他。
“贫道或许不会再回来。”孟无悲犹豫片刻,还是坦诚道,“你可有何心愿?”
“有啊。”萧漱华笑笑,葱指拈起一粒花生米,在唇间碾磨片刻,舌尖才将它一卷,含糊道,“娶你过门呗。”
孟无悲冷脸道:“胡言乱语。”
萧漱华便轻声笑起来,在他身后笑得前仰后合,良久才问:“那你要给我什么嘛?”
孟无悲亦不知该赠他什么,只觉得他俩关系奇怪,似友非友,这全赖萧漱华有心戏弄他,才让他摸不清二人相处究竟对是不对。但孟无悲绝不是会把时间心思浪费在这些俗事上的人,他也只是沉吟片刻,便从怀里摸出三两碎银搁在桌上:“喜欢什么,自己去买罢。若是不够,再写信到辟尘门,直说找无悲即可。”
“怎么,孟郎是要养我这条米虫?”
孟无悲愣了一愣,辩解道:“非也。”
可他一句“非也”终了,也没憋出别的话来,倒是萧漱华似笑非笑,从鼻腔发出一声“嗯”,直像催他性命的刀剑,逼得孟无悲怔忡好半天,忙道:“你若生计困难,必会做些不好的事,贫道不能坐视不管。”
“...嗤。”萧漱华睨他一眼,“好烂的借口。孟郎放心,我自然会小心。管好自己别杀人而已,我做了十多年,早习惯了。”
孟无悲问:“还有别人?”
萧漱华弯着眉眼,半伏在案上,一双潋滟的眸子望着他,笑道:“那是当然。他们给的钱可不只这么点儿,孟郎真是最穷最吝啬的郎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