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多。”老四揉揉眼睛,才缓过神的样子,轻声道:“姐夫,你少说话,二女给你灌点水。”
挤了个笑脸,不知道有没有笑的效果,“扶我起来,我还不用人灌。二女,沏杯茶来。”渴的要命,强迫自己等待一会,四个女人都在跟前,我不能被人抓起来灌水,这不像话。“给长公主殿下也沏一杯。”
强笑了和兰陵对视着,她也在笑,对我摇了摇头,长长出了口气,“好了,死不了。还得赶去给皇兄报信,全朝都等了给你发丧呢,要死不死的真耽误事!”兰陵尽量让语调轻快些,摇了摇帕子算是告别,过门槛时候脚下一个踉跄,扶了门框又扭脸看我一眼,眼泪吧嗒吧嗒的朝下滴,手帕胡乱在脸上抹了一下,“你王叔叔活过来了,随娘进宫去,快走,不许哭!”
用力喘了几下,胸口还有点怪感觉,不过茶水还是管了事。力气回来不少。庆幸醒来的正是时候,弄不好得被渴死。“看看,蓬头垢面的。都梳洗好了再来。”二女跪坐跟前不动,还哭抽个不停。伸直胳膊碰碰她,“去,洗干净了过来,你和老四先去。夫人眯缝眼看不清东西,叫她在跟前坐坐。”
二女、老四刚出门,颖朝我跟前挪挪,给我背后又堆了个枕头垫实在。低个头又打算哭。
“我做了个梦,不好。”说这里叹了口气,“梦就当梦过去了。好吧?”
颖点点头,轻声抽泣起来,小心的贴了我身边,哽咽道:“妾身不能死。”
“好好的,没活够呢,谁叫你死?”我得多说话,躺了四天了,舌头发木,赶紧得先恢复水准,免得发怪音听的自己都不舒服。
颖拉过我的手放了眼前看,我知道一哭就这样子,眯缝眼,看东西费劲。看了半天终于放下来,“您不醒,御医来了一拨又一拨,几个老爷子都过来了,听见有人说再醒不过来就起灵台冲冲。妾身不愿意起灵台,二女带了刀子在身上,又跑了祖坟上坐了一下午,然后回来跟妾身说您要醒不过来她就跟了去……”说这里一脑袋压我胸口上,都不是哭了,我觉得她全身力气都用我身上,等不了她哭完我就该死翘翘。
“一个哭死,一个压死?”
“不是!”颖根本诶听清我说地话,只顾哭自己,说自己地,“二女就能死,她把三、四兄弟交给妾身,想干啥就干啥,可妾身连死都死不成!死不成……”
二女是疯了,这丫头发疯时候没人能拦住,亏得家里还有个知道自己死不成的。想笑笑不出来,随了颖悲痛欲绝的声调,实在也没力气伤心了。唯一值得庆幸地是老四没有跟了掺和进来,要让人黄花大闺女寻死觅活的,我真该下油锅了。
伸手摸摸颖头发,“我就知道你是家里最可靠的,一会等我骂二女。”
颖呜咽着点点头,“妾身知错了,再都不敢了。”
躺尸前地事我都想起来了,颖有什么错?真是一点错都没有。一个家族多大家底,这可不是随便让人知道的事,甚至关系到家族存亡;有能力估算的也就几个人,老四估王家家底的事肯定发生在过门以前,若过门后她大可以光明磊落的问她姐姐,哪怕直接问我。
颖对这些事情异常认真,我肯定在老四出口的一瞬间,我的管家婆起了不该起地心思,这恰恰是我最在乎的,这种心思不该用在亲妹妹身上,可能我还不能完全接受这年代的价值观,我活该气死。“好了,你给老四把话说清楚,让她明白你地道理,别让老四心里打结,日子好坏咱都得过……算了,你别去,我来说,她愿意听我的。你就趟跟前睡一觉,哭完和瞎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