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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不敢!”程老爷子恶毒地翻翻眼皮,余光不经意扫了过来。有种被人头蜂蛰过的感觉,头皮发紧皮肤紧绷,能感觉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瞬间连肠胃都不舒服。

老头以前待我太好了,这才是余光,要直视非吧我看死不可。

“它是不敢。”孙仁师对这种眼神免疫,依旧不温不火地分析着,“可它敢把这边的情况卖给百济,卖给靺鞨。这千多人先不论是派来的,可得理论清楚是怎么过来的。走过来?船?不管哪一路都得过新罗,难不成朝过飞?这隐患不除,别说老高,老苏去也一个下场。”

孙仁师边说话边用指头在地图上画圈圈,正是新罗和百济最靠近安东都护府的边境线,最后拿定主意般用力在上面顿了顿,“我们要这里!”

这些老头说话都牛得很。又不是要锅盔,过来给我掰一块,掰完就算了,反正锅盔不值钱。老头手指头粗,棒槌一样压到新罗国境里,稍微这么一划拉,劈开了,四分之一没有了,这下不但捞了多半条青川江,连一头入海口都收入囊中。若真得了这里,百济、新罗就可以无视了,下去就一马平川,随时想要随时取,易如反掌。

程老爷子爬上面看了看,“做梦!”

“借道。”孙仁抒一脸真诚道:“此事一出,靺鞨那边战事必然顺延,这倒合了薛仁贵的意思。无论百济也好,新罗也好,孤注一掷奇袭未果,反倒给了我们借道为高侃将军复仇的契机。只咬定是百济人所为。借道新罗,就这里。”

老孙猴精猴精,刚还一脸悲愤,照现在这个思路说下来高侃将军又物有所值了,巴不得英勇老头死翘翘的口气。借道。借了后胡乱惩戒百济两把见好就收,不浪费力气。用老孙的话说:只要牢牢把借来的土地把持住,新罗、百济加起来还没他家碗大,几个孙女就抵过这俩外邦一百次了,可见我给的方子还没生效。

俩老头相间恨晚的感觉,我和禁军几个二流将领还得跟前陪着,适时地穿插两句:“程公英明。不世名将!孙大将军高见,我辈之楷模!”

怪没意思的。军务碰头会一点都不民主,咱堂堂正三品,说起来也中将了吧?反正在座的也都差不多,凭啥由俩老头你一句我一句,别人想表达下看法就不行?这是欺负我没留胡子!咱也有过脸须。

等着吧,反正龙颜大怒就够了。这事搁了哪个君王都得震怒一次。关键得君震怒后的效果。就好比汉武帝为几匹马都能打下半个哈萨克斯坦;李治震怒就比李世民杀伤力大,总有邻邦遭殃,多远都不放过人家;宋高宗震怒也没办法,只好杀人家岳飞;慈禧太后一怒之下扔了北京城跑西安吃腊羊肉,各有各的爱好,这得看国力。

颖也震怒吧,九斤打得啪啪的,不学好。女孩如厕他蹲了对面看,还比较,东家长西家短的。

“打两下就行了!”烦不烦,军务繁多,一盘子白切牛肉都吃不安宁,打得嗷哇乱叫,孩子连自己为什么挨打都不知道。

“下作!”颖翻来覆去也就这么几句。当妈的就是因为不知道咋形容孩子错处才懊恼,不带停手的。

“下啥作,停了!”一把给九斤从炕头上扯下来,顺手扔远。想给孩子讲两句道理,忽然发现也没法开口,寻思半晌找不到楔入点,跟颖一样懊恼的表情,“滚!”

等九斤出了房门,夫妻俩相互埋怨地对望一眼。我不理她,吃饭先,忙一天连年饭都没着落,刚吃口就遇见打孩子这晦气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