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寡寡的。和来宾客套一番,总提不起兴致,秦钰、郑弘等人也都是要职在身难逃这官场的调调,一时间这边仁兄大谈风月,转眼又和那厢的前辈探讨鬼神。应酬嘛,平时的立场都暂时抛却了,话怎么好听怎么说,跑这里谈朝政的才是白痴。
男人家一无聊起来总是对女性的话题比较关注,只要不牵扯自己的风流韵事都在谈论范畴,窃窃私语中满足了这帮猥亵男的龌龊心理。谁这会要提某某大人和名妓怎么怎么绝对没市场,来的大人太多了,见怪不怪,你得提某某大人和某某大人之间某某韵事才能吸引人,若有胆大的随口说个韩国夫人如何如何,那就更有档次了。
韩国夫人,这是最近长安一个新话题。大伙都是私下里议论得心潮澎湃,一个个恨不得变成当事人,心里肯定都这么想,可说出来可能会被大卸八块,因为当事人叫李治。
其实韩国夫人不过是个引头而已,当今娘娘的亲姐姐,想起来再怎么美貌也只能算到半老徐娘里,口味重的有个盼头,但正常点的都对韩国夫人的女儿兴趣盎然。碰是不好碰了,人母女俩后面有元首撑着,但讨论下其中过程还是很对胃口的,至少俺也愿意听……
当皇上就是好,母女齐上阵的事……渴望不可及啊,点亮了正人君子心中最阴暗的角落,光看独孤锅锅的帅脸听得舌头砸了脚面上就知道此刻心情了。
受不了,生在性解放年代的俺竟然还没唐朝人开放。这么机要的事都传出来,这么说来李治属于很洒脱的一类人,根本就不在乎别人怎么议论,更别说这母女俩车驾朝宫里去的时候还一路招摇。小巫见大巫啊,难道我和兰陵的事可以公开了?就算公开也不过如此嘛,唐朝就是好!
拎壶酒出来透透风,兄弟几个的表情让人受不了,独孤复已经自恋地唱起歌来,很浪漫的那种小调,没一壶砍到他脸上说明我近些年的涵养功夫又进一层。
对面就是皇家的园子,我们这边明显没有人家气派。皇家这些年大兴土木给曲江又挖大了不少,变成了葫芦型。中间个细腰分出来,皇家占了大头。泛个舟啊,游个画舫啊,你不能过了这个腰,一旦过去就很可能碰上杨泉这号的过来拾掇你。
不好奇不可能。尤其一说这母女二人惊艳绝伦就有了念想,惊艳的咱见的多了,可绝伦的……心里实在没这个概念,看了曲江里的芙蓉,到是想起个绝伦的。
偷笑起来,吃不上葡萄是因为咱不好那一口,有听过狐狸吃葡萄的么?走到苑子尽头临了湖攀找个居高临下的地方享受凉风,喝口酒顺便为李治默哀下。怕就是因为这个事兰陵才不愿意在京城里显眼,可说起来最不好受的还是武吧,一面是自己男人,一面又是亲姐姐亲外甥女,倒真不好下狠手。
往上跳跳,站了湖畔个突出的圆石上尽览小半个湖面。连天的荷叶,四、五只缓缓行进的画舫,迎面吹来的和风,大群水鸟起了又落,落了又起,这一切让湖面变得生动起来。要是大海能有这么温文尔雅就好了,又想起海难,被扫了兴致,提起酒壶恨恨地嘬了一口,让酒劲压压心头闷气。
远处的画舫不禁联想起那庞大的海船,可惜很,我对舰船构造是一窍不通,但又情不自禁地想把脑海里先进的舰船样子和画舫联系起来。盯了不远处一艘画舫看,这画舫也配合,竟然慢慢地朝我这边驶来,越来越近,栏杆,画梁都越来越清晰,连里面乘客的装束也显现出来。
女眷的画舫,可能是今天谁家客人的家眷。奇怪的是,那么大个画舫里就安静地装了四个人,和远处十多个贵妇人在一条舫上玩乐的情景形成巨大反差。
中间靠坐个妇人正对了我,我站得高些,看得清楚。眼熟,好像对我笑,这么看女性可不好,传出去说我变态狂影响声誉。正想退几步假装过路的,舫上妇人忽然站起来面对我行至栏杆前,这一接了阳光彻底看清了,原来是李世夫人。
这不好走了,人对我笑,我不能撒腿就跑吧。舫里没见男性,其他几个不过是侍女而已,这李世也是,大过节的给夫人一人扔了画舫上可不对。李夫人比上次见面的时候显得稍有消减,不过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依旧清澈,赶紧上前两步立了岸边行礼。
画舫平稳地靠过来,贴了岸边定住了,能看出这梢公手艺精湛。以前坐过二猛子梢公的船,靠岸时候比公交车司机进站还火爆,哐一声就砸了岸头上,站不稳当的直接就能栽了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