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送陇右上了,您叫送的,说开春六成棉花四成麦,让人家自给自足来着。”颖挪了跟前扒拉我眼皮,担心道:“瞧瞧,就看着白眼仁比往常多,别是累过头要犯老病。”
真犯老病到好了,正愁没机会休息呢。不甘心朝炕上爬了一会,埋怨自己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二女都知道隔一俩月装次病,我就没这么好命。
达莱病了?正犹豫是不是该装病的时候接到这个消息,得去证实下,免得被糊弄过去,家里谁都能病,唯独达莱病不得。
可能是真的,小姑娘红艳艳个脸蛋让人看了揪心,无缘无故就发起烧来,周医生信心不足的开了药方,药量比较大,看的我皱眉。等周医生走了才暗地找管家去给京城里最好的大夫找个马车偷偷运回来治病,交代道:“别让别人知道,传出去寒了周医生的心,让几个老人心里都不好过。”
搬了坛酒让几个丫鬟拿沾了擦拭降温,等医生来时候天都黑了,折腾半天开了半车药,比周医生更像兽医。临了走的时候朝我叮咛,“气虚,内火冲的,几副药过去就能缓过来,往后要静心调养,莫再给丫头气受。”
“气?”我有点不爽,信口开河,谁给她气受?“怎么看出来的?”
“这个看不出来。”医生诚实的捋捋长须,“不瞒您说,或许孙思邈先生能摸出这个脉象,在下还没这个本事。”
我有点恼火,怀疑管家请了神棍回来,满嘴没一句人话。按捺心头怒火,“请先生直言……”
“在下号脉时候就嘟嘟囔囔说了这么一串,听不大清楚,热过了,丫头心不由己的话,隐约是这个意思。”医生大概说了情况,反正达莱心里压抑,医病先医心,要不再好的医生也救不了命。
是这个道理,丫头可怜人,医心还得靠她自己,别人怎么也帮不了忙。让二女到作坊里安排一下,先让达莱所谓的堂姐主持一阵子,要说用起人来,我心里偏向达莱而已,论能力高惠南在达莱之上,连管家都这么认为。
“都不得安生。”达莱一病,颖觉得作坊交高惠南手里不放心,“好端端的那来那么大怨气,咱家待她不薄,医生说的没个准头。”
“总有不随心的事,说说有什么不对?医生也小题大做了。天冷,给家里几个头面上的人都再添置一套棉衣被,万一再躺下去俩咱家可真就开锅了。”我觉得主要原因还是气温骤变,和心事关系不大,至少我这么多心事都难得一病。
“妾身也是这么觉得,可能是棉衣加的晚了。要说这天下医生一般差,老说周医生不好,这名医也是个混饭吃的,胡拉乱扯。”颖认为医生就该药到病除,不该胡乱找一些治不好病的借口,“夫君晚上说梦话妾身都听不真切,更别说发热烧过去的人,他凭什么就能听懂?”
奇了,对啊。我晚上偶尔说个车检、住房基金啥的颖听不懂正常,可达莱说糊涂话该用她母语说吧?唐国的医生听高丽话就太蹊跷了,难道达莱已经能用汉语来梦呓了?老天开眼,明就给这扯谎医生一雷劈死。
暂时换了管事,内府有机会接触王家机要管理模式,我是这么认为的,反正本来就是这个打算。大白菜让农学提了气,不光是奖金,龙颜好不容易悦一下,就是龙头老大不发话,低下也有找机会顺顺龙鳞的投机分子,品级上的奖励提到了吏部的案子上,关键是怎么个提拔才能让皇上和农学都满意,其中技巧还须投机大佬斟酌。
我是武官,受兵部管辖,加品级不加官职说不过去,换个高位将军当当也无所谓,反正都是闲散职务,事先给二女说好,若有圣旨之类的东西再传过来得好好操心,俩人演练了一套应付圣旨的肢体语言,比如斜眼代表接旨,摸脚跟代表接旨的一刹那立刻昏倒,迎钦差前给舌根下压一片杏仁酥,若没危险就咽下去谢恩,若难以胜任就白沫子吐出来抽风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