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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勒气极反笑,点头道:“是吗,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看来我对新罗还是了解得太少啊!”

他心想:“故老相传?几个新罗老头老太太蹲在墙根儿底下磨牙,说的话就能把中原人的史书文献给驳了,那些老头老太太也特了不起了吧!还说蔡伦和司马迁是亲兄弟,煽情一把,想干什么,编剧本吗?”

“没事,没事!有下官为大都督解说,你很快就会了解咱们新罗的伟大了!”金希友笑道。

李勒不愿和他废话,气道:“我是领兵打仗的将军,你送我什么不好,偏偏送我书,是在诅咒我打仗就输吗?来人啊!”

他大喝一声,殿外当值的安西兵应声而入,站到金希友的跟前,叉手道:“大人有何吩咐?”

金希友见状不妙,心中叫苦,他以前也干过这种不要脸的事,有事没事的在家里随便考证一番,然后就四处乱攀亲戚,只不过大家都知道他是个什么货色,往往一笑了之,也不和他计较!可今天和李勒一说,李勒却翻脸了,大人非要计小人过不可,这是他头一回碰上,情急之下都不知该怎么反应才好了!

金希友硬起头皮,就想承认自己胡说八道,求李勒饶他一命,千万别拖出去砍头!他噼啪就抽了自己两个耳光,叫道:“大都督,饶……”

就听李勒道:“给我拿干净衣服来,我泡完澡了!”四个安西兵齐声答应,一名去取衣服,另外三名瞪着金希友,只要李勒一声令下,他们就要把金大人拖出殿去,直接扔山下面去,看看能不能摔死他!

金希友却想:“大都督要从澡盆子里面出来,那他是不是想把我按澡盆里淹死啊,让我投澡盆而死!哎呀,来之前忘了查证,屈原大夫是不是咱们新罗人了!”

他正要磕头求饶,就听李勒说道:“咦,金大人,你怎么自己打自己啊,这是为何?你看看,都把自己的脸打肿了,这是何苦,大冬天的又没有蚊子……也许有吧,如果那蚊子有了咱们新罗的血统,可能在冬天也能活得不错!哈哈哈!”

金希友抬起被抽肿的脸,道:“大都督,下官送错了礼物,还请大都督原谅!”

李勒腰间围着条手巾,出了澡盆,接过衣服披在身上,他道:“没事,其实仔细一想,这本书可是太值钱了,乃是咱们新罗人的祖先伟大智慧的结晶,纸是咱们新罗人发明的,《史记》也是咱们新罗人写的!对了,那上面用的墨是不是也是咱们新罗人发明的呀?”

金希友不是听不出李勒的讽刺,但他深深地明白一个道理,就算某件事情再可笑,或可不耻,或可啐,再不能让人相信,但只要自己成天对着镜子说:“这是真的,这绝对是真的!”那么这件事就会成真的,然后自己再跟别人去说,反复不停地说,在各种地方,对着各种人不停地说,一遍不够就说十遍,十遍不够就说一百遍……只要脸皮够厚就行!那么,假的也变真的,就算再不可信,也会变得可以信一信了!

他直起腰,大声说道:“岂止是墨,就算是笔和砚也是咱们新罗人发明的呀!”说话的声音非常之响亮,似乎不这样说,不但别人不会信,就连他自己也不会信一样!

殿中,不仅只有李勒一人咧嘴了,那四名安西兵也全咧起嘴来!不会吧,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啊,不知脸皮为何物!

李勒笑着指向那个大澡盆,道:“那这澡盆是不是咱们新罗人发明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