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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勒嘿了一声,谁不知道宇文家门坎儿高得很,这个也不用母亲多说,不知她提这个做什么!

韩氏道:“我们韩家本是济州的大族,你曾外祖父和外公都在北齐做过官,可惜后来亡了国,家也败了。抄家时我还年纪小,没被砍头,充做官奴卖进了国公府里,一晃这都三十来年了!”

李勒奇道:“原来娘是济州人,那里还有亲戚吗!”

韩氏道:“有啊,半年前我在街市里给人帮工,见到了济洲的行商,打听之下原来我还有个外甥女活着,她和我年纪差不多,幼时一同长大。她还在济州住,嫁给了个姓程的,听说丈夫过世了,只留下个儿子,日子着实过得艰辛,我托人给她带信,要是实在过不下去了,就来京里找我,大家有个帮衬,总好过她们孤儿寡妇的苦捱!”

李勒点头道:“这是自然,时世艰难,大家互相照应才能过好日子,如果我那表姐真的到了京中,我就让她进武馆帮忙,自家人一切好商量!”

韩氏要说的就是这个,不用她出口,儿子就能明白意思,她心里高兴,一个劲夸李勒懂事!

饭桌上说说笑笑,刘家三口对李勒的印象大为改观,以后衣食工作有了着落,也忍不住说上几句笑话。

吃罢饭后,各人各回自家,早早安歇了!李勒酒足饭饱,沾着枕即睡,这一晚睡得着实香甜。

他睡得安稳,可有人却没法睡了!

且说那年山松自街上别了李勒,赶到许国公府,宇文述却不在家中。年后大军就要开拔,军务繁忙,宇文述忙着校检军队,去了左翊卫。年山松无法,只好在府中坐等。直到天色渐黑,宇文述才回来。

宇文述六十多岁了,可精神却好,进了自家大厅,见年山松等在里面,连忙命家人准备酒席款待他!年山松假意推托几下,也就答应了。

酒席上提起给小王子做百纳衣的事,宇文述当即答应,命人拿出孙子们幼时穿过的衣衫,送给年山松!缝百纳衣是当时极为流行的事儿,经常有上门向宇文述提这种要求,他索性干脆在家中备了一批这种衣服,谁要就给谁!

年山松翻弄着一堆旧衣服,装做不经意的样子问道:“这里哪件是国公长孙牧州的?”

宇文述一愣,如果年山松问的是宇文成都,他当即就能指出来,可问的是宇文牧州,他可就指不出来了!宇文述虽然为人跋扈,但对自家的孙子还算是不错,可关键是他的孙子太多了些!

他除了嫡子化及和士及外,还有五个庶出的儿子,每个儿子又生了好几个孙子,加起来他孙子孙女的足有三十多个,“偶尔不小心”忘了哪个,也算情有可原!

忽听宫中内侍提起宇文牧州,他当即就想起这个孙子了,每年吃团圆饭时他都问这个孙子为什么没来,前几年大儿媳说这孩子得了天花,后来又说得了麻疹,再后来又说得了恶性瘟疫,在家躺着下不了床!他还暗叹过这孩子咋就命这么苦,什么倒霉事儿都让他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