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天现拂晓,算算还有一夜路程,朱斌下令在隐秘处修整,不得生火烧食。接过亲兵递过来的干粮,啃了两口,舒服地躺了下来。五月的晨风依旧清爽,朱斌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在这时代看来也没有什么不好的,空气又好,又不用为一日三餐发愁,自己的那个时代,似乎正在离自己越来越远……
还没有享受多久,郑天瑞已经带着那个叫何凯的来到,朱斌上下打量,也不见他有什么出奇的地方,二十来岁的样子,身材中等,相貌普通,若说这人能射伤了螯拜,朱斌心里可有一些不太相信了。
“何凯?”朱斌懒洋洋地坐在地上,指指身边说道:“坐下来说话吧。”
何凯顿时大感兴趣,这么和顶头上司说话倒是第一次遇到,这位巡抚大人可当真半点架子也都没有。
“听说你当日曾经射杀过螯拜?”等他和郑天瑞一起坐了下来,朱斌眯着眼睛问道。
“回抚帅话,好像是叫螯拜,小人并不清楚。”何凯急忙回道:“只是当日见那女真狗耀武扬威,不可一世,小人心里不忿,故此才射了他一箭……”
见他居然说得如此轻描淡写,朱斌嘴角露出了笑意,可又一见他穿的并非明军服装,心中有些好奇地问道:“看你这样子不像我大明官兵,却又为何在军中?”
“小人本是辽东猎户,后蒙祖总爷从女真狗手里把我救出,小人家中就止我一人,因此便跟了祖总爷。小人懒散惯了,不愿受军中规矩约束,因此才会如此。”
“一个猎户能打败了鞑子的猛将,倒也实在有趣。”朱斌摸着下巴笑着说道:“你可知这螯拜何人,官拜何职,有多少本是吗?”
何凯无动于衷地道:“小人一概不知,在小人眼里,若是要厮杀的话,所有的人,和山里的野猪、野狗也没有什么区别……”
朱斌差点失声大笑起来,堂堂的女真大将,未来满清的顾命大臣,在何凯嘴里居然成为了猪狗一般的东西,他好容易忍住笑意说道:“我喜欢,等打完了这仗,我从祖总镇那把你讨过来,以后你就跟着本抚,可乐意?”
“不乐意!”谁想到何凯连想都没想就说道。
朱斌大奇,急忙追问缘故,就听何凯说道:“小人全家皆死在了金狗手里,我恨不得生吃其肉,浙江花花之地,又哪里有金狗可杀?所以大人一番厚谊,小人心领了……”
朱斌默然不语,边塞之地如何凯一般遭遇的又何止他一人?他要杀鞑子,自己又怎能阻拦?难道告诉这个一心想要报仇的猎户,要不了多久祖大寿就会投降鞑子?
叹了一口气,朱斌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人各有志,我也不为难你,可是,待将来若是有难,尽管来浙江寻我,本抚的军营可永远为你敞开……”
待到他走之后,郑天瑞上前说道:“抚帅,我已经弄到了金杖子沟的地形图,这共有两条路可以通行,一条向北,一条向西,请问我们在哪设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