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且有心思同他说笑,总好过恶语相对,争执不休。
也是这时,大将军才察觉自己愈发小气了。
“你倒是会耍嘴皮子功夫。”
良宵脸上发烫,渐渐染上两抹红晕,将军接受得坦然,反倒叫她无地自容,显得她是个没长大的孩童。
她收起玩闹心思,干咳几声,拿来一叠拜贴,神色认真道:“今日好些夫人给我送来拜贴,不如将军给我瞧瞧,免得我一时看错了眼,到时得罪人。”
宇文寂诧异接下,一一瞧了是哪家送来的,心里狐疑,她一贯是不喜欢出门的。
“你挑了喜欢的去,没人敢说你的闲话。”
良宵嗔怪:“你,你倒是看看这些是个什么官儿呀!”
宇文寂愣了一下,抬眸看着她,如铁石冷硬的心肠化作一汪春水,缓缓淌过心间,带来阵阵酥麻,他眷恋这样的娇态和软语。
良宵不自然的别开脸,一本正经道:“我知道大将军官儿大,可你瞧这些个官,都是在皇上跟前说得上话的文臣,日后时局变了,他们可是要顺势而上的,武官没落,将军府就剩个虚名了!”
宇文寂反问:“虚实与否,就那般重要?”
“虚实不重要,背后的东西才是紧要的,我不是要那个权力地位,可若没了这个权力地位,我们该当如何自处?”语毕,良宵又觉这个没有说服力,于是又道:“这就好比守城,城墙坚固,外敌入侵轻易不可攻略,我们居于城内,尚且不能安享玩乐,还需储备余粮,操练士兵,日日遣人去高楼上瞭望敌军,那样才叫人安心。”
宇文寂终于哑声失笑,平时崩得极紧的脸庞放松下来,嘴角上扬的弧度越发大了,眉眼温和,就连他自己也没察觉,听了一席话,像是得了一个宝,又会气人又会哄人,娇娇的软语叫他恨不得溺死在这样的虚幻深情里。
“倒是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心思。”
良宵有些心虚的低下头,只一下就昂首挺胸起来,她拍拍胸脯道:“请将军相信良宵!”
宇文寂不由得回想,洞房花烛夜,这个女人自己掀了红盖头,对他劈头盖脸的一通冷嘲热讽,次日睡到日上三竿,起来就穿了一身素色罗裙跑到他面前说要和离,他不允,又是一通闹,此后上房揭瓦是日常,整个将军府乌烟瘴气的,幸而没有长辈,不若照她这样,怕是会被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