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寂一步步逼近她,逼问:“当真?”
“真的。”良宵紧张得掌心冒汗,饶是如此还是强撑着,轻微颤抖的身子却出卖了她此刻的心境,随着男人的靠近,她猛地往后倾身避开。
“瞧瞧,”宇文寂伸手捏住她鼻梁,带着厚厚一层老茧的指腹在那颗胭脂痣上上下刮擦着,深邃的眼神直勾勾的落在良宵扑闪的长睫下,女人眼底的抗拒显而易见。
然而她红润的唇瓣紧闭着,硬是没说半句难听的话。
“瞧瞧你,往时天不怕地不怕的折腾劲儿呢?”
“将军说笑了……”
“昨日前,你何时唤我将军?”
良宵被这话一噎,准备好的措辞硬是说不出来了。
从前她总是连名带姓的叫他的,语气怨愤,恨意十足。
她怎么就忘了,这个男人十四岁便上了战场,生死搏斗十余年,什么样狡猾的敌军没遇过,最终都成了他的手下败将,那双眼最是精明锐利,随意扫一下便叫人原形毕露,不寒而栗。
将军府的下人都是畏惧他的,端茶送水从不敢多说一句话,只有老黑和老沙能近身伺候。
也只有她,好似瞎了一般,一边仗着他的纵容肆意妄为,一边又看不见他独留给自己的耐心与好脾气。
以至于现在她说着真话,却再难得到他的信任。
啪嗒一声。
良宵的身子一直往后倾着的,发髻上簪的珠花滑了下来,直直掉进亭子旁的池塘里,只一眨眼就已没入池底淤泥下,再看不见踪影。
宇文寂终于抽开身,有意无意的望向珠花落下那处。
良宵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知道掉下去的簪子是什么样的,只感觉那股压迫感没了,心下松了一口气,定了定心神解释道:“就是一个寻常簪子,我屋子里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