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的已经达到,自然也不再难为苏烈:“既是苏翁记起这事,烦情苏翁留下供述凭证,画押确认吧!”
他随手招来赵广,令他取来纸笔印泥,递给苏烈。
这事得趁热打铁,切不能拖延迟滞,免得苏烈恍回神来,又会反悔。
事实上,李佑早在州衙,与阴弘智重提此案时,便已想到利用这大不敬之罪做些文章。
但他却早已定计,这大不敬之罪,只能拿来吓唬吓唬苏家,却是不能落实的。
本来他李佑就有意隐瞒了身份,那苏问天辱骂皇家之时,压根就不知情。
这不知者不罪,李世民又是豁达性情,这事儿若上报朝堂,只怕很难给苏家定罪。
即便强行给苏家定上大不敬之罪,李佑也要沾染许多麻烦。
比如那朝中的李泰等人,会不会拿这事弹劾,说他李佑量罪严苛,有心构陷?
说实话,这种不明身份下的大不敬之罪,本身就模棱两可。
碰上个律令严苛的时代,这罪名就坐实了。
可在当朝,怕是还够不上满门抄斩……
所以李佑放弃定罪,只换他苏问天杀人罪坐实,这已足够了。
赵广很快拿来纸笔,交给了苏烈。
苏烈再不犹豫,立即起身书写画押。
在苏烈身后,那苏问天这时才从被打懵的状态里恍回神来,他也已看清了其中内情。
可任他怎么哭嚎求饶,呼唤苏烈,苏烈却都将牙关紧咬,不作回应。
再哭了两嗓子,苏问天已被一棍子闷在肩上,昏迷了过去。
从头至尾,苏烈都不去回看自家儿子。
他生恐自己这一回头,便会立即改变主意。
可苏家的前途命脉,全都被李佑捏在手里,哪里能容他苏烈作其他选择?
将李佑罪行落笔写下,亲自画押,并连同将能够作证的一干奴仆随从统统交了上去,苏烈终是长叹口气。
他又重新跪回了地上,恭恭敬敬拱手道:“多谢殿下开恩,宽恕我苏家大不敬之罪!”
说罢,苏烈重重将头磕下,额头撞击在地面,发出“砰”地一声闷响。
不光如此,他还将额头贴在地上,做恭伏长叩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