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厚礼,妹妹可喜欢?”
顾大嫂抚摸着肚子上前,见顾至善拿西洋镜一寸一寸在字画上看了,笑道,“这是真迹。你往牡丹花枝的第三处瞧,大师名号小豪写着呢。”
顾至善揣摩了两下笔锋走向,而后才依依不舍的收起画作,长煦一口气,
“大家字迹狂傲不羁,便是这工笔也自带锋芒。便是我心存报国之志,也少不得觉得他丹青出众。”
心存报国之志。顾大嫂心底一咯噔,想起近来传言,这男人可是和崔家小八在宫里跪了一日,踉跄而归。
偏无论她如何询问,也不见这人说出个一二三来。难不成,北地有动乱,他存了入军的心思?
这日晚间,顾至善睡下后,顾大嫂喊来陪嫁嚒嚒,问他们,
“罗家可传了信来?我想阿爹阿娘了。”
嚒嚒笑的一脸开怀,道,“可正巧呢,前些日子咱们罗家刚有人来京城,大爷还让带回去些京城里的物件给罗家大爷二爷他们。沉甸甸车辙子都压下去好深,大爷孝顺着呢,姑娘您没嫁错人。”
车辙。顾大嫂心底大约知道了。寻常粮食不用马车运输,自有专门的官船。这一箱箱的东西是什么,怕是要问过薇姐儿才知道是什么。
只说要遇到薇姐儿才知是什么,顾大嫂一连几日也不见顾知薇。
原因无他,顾知薇实在是太忙了些。远得不说,恭王妃待她如亲生一般,也似是知她进宫后,婆媳二人再无相处的机会。凑着空便让顾知薇往恭王府去,一日两日的辞了,三日五日不去也说不过去。更别说皇室一脉单薄,敬王事败,恭王和陛下两支只傅仲正一个儿子。
恭王妃和顾知薇如此亲近,除了真心疼惜这个嫡亲的儿媳妇,还有个不能启齿的小原因。将来若是顾知薇生了多胎,她想过继一个回恭王府。
仲正给了陛下,虽没有真正过继,那也是天家父子,不再和自己有关系。可若是不再过继,恭王一脉便就此断了。
断断续续从恭王妃口中得知这事儿,顾知薇只觉得额上两条黑线。前世和今世变化实在是太大了,不说前世她并未和傅仲正成婚,自然没有人催生。可今世不同,七月初九,那人便是九五之尊,子嗣一事,自然也关系社稷。
如此心思沉沉,顾知薇一边想着解决之法,一边在家里和顾母说话。顾母和顾苏鄂日子恩爱和谐,似是要补足那些时候的亏欠和两人错过的时光,顾苏鄂除了早朝政事,再也不肯和顾母分离。除了幕僚之辈仍然在前院伺候,小书房等一应设备,皆是搬到了后院。
薇姐儿平日里也少来打扰顾父顾母。只自打陛下突然决定传位傅仲正,甚至,要在七月初九登基称帝,顾母便常常和顾知薇说话。只她到底在水月庵住了五年,自小便和顾知薇分离,母女间虽亲近,可有些话仍是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