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日头亮堂起来,大奶奶派人来查看了两三次。徐妈妈轻手轻脚撩开珠帘,见重重帷帐里姑娘似是睡的正香,放下帘幕往外间走去。难得姑娘贪觉,她也不至于喊姑娘起身,倒不如让她睡个够。
筵席晚间才起,唱戏的小戏子们眼下还在外头搭戏台呢,若是冲撞了她们姑娘,反倒是不美。
只顾知薇本就睡的不沉,徐妈妈脚步声惊醒她,见外头亮光便知已到了时辰。拥着暖被起身,便见徐妈妈往外间去,忙喊住她,
“徐妈妈你做什么去?”
尾音带着昏沉睡意,声线撩人带着股夺人魂魄的意味出来。徐妈妈忙转身,见锦罗被下,她们姑娘白花花膀子露在外面,屋子里炭盆早就没了热气,虽是三月早春,可空气里到底有两分冷意,忙往前拉高锦杯,紧张道,
“好端端的,姑娘怎么露着膀子,昨日晚间穿的中衣呢,怎么不见?”
顾知薇乖乖让徐妈妈把锦被拉好,葱白手指在被窝里摩挲片刻,拉出来个软罗小衫出来,水眸微敛,唇色红润润的,羞着嗓子道,“我昨日睡着不踏实,总觉得这胸闷闷的,没得让我不自在,便抽了带子睡了,谁知它睡着便跑了没影儿,早起才知道。”
徐妈妈听到这里哪里不明白,闻言转身让芍药拿了尺子过来,便要给顾知薇量身子。顾知薇对自己身量倒是颇有几分计量,每日晨起的雪燕有了作用,除了衣裳变紧了些,顾知薇自觉连身量也高了许多。
含羞从徐妈妈手里拿了尺子,自己在青山卧雪般起伏的身上量了下,果然如所预料的那般,前半个月做的小衣服,如今竟是穿不得了。
徐妈妈记下新尺寸,阿弥陀佛的念了声佛,和顾知薇道,“好在老奴前些日子存着个心思,这小衣往宽了做两分,虽不多只有两件,也将够着姑娘这两日换洗。等过几日娘娘赏下蛟纱来,在做了新的来。”
顾知薇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顺着徐妈妈手拿了新的亵衣,被窝里自己收拾妥当,又见因是她生日,徐妈妈拿了套鹅黄小衫来,上面暗纹金线勾勒牡丹,倒也华贵气派,只系着扣子时到底是心疼胸口两团,只觉得憋闷难受,好不容易深吸了气,才勉强把盘口系上。
下配着条白绫稠裙,满花粉锻绣鞋坠着颗明珠,倒也是名贵。徐妈妈收拾了被衾,回身见顾知薇拥着被子起身,道,“姑娘可是手冷?怎么好端端的抱个被子?不如让芍药再去领了炭火,好歹屋子里再燃几日炭火。”
顾知薇摇摇头,自己往穿衣镜前去了,抽开薄被略看一眼,便羞窘转过身,桃腮红润水眸潋滟,和徐妈妈商量,“好歹我也是家里面的姑娘,这鹅黄对襟小衫倒是小了几分,鼓囊囊的怪羞人的。”
饶是顾知薇重活一世,她也觉得这衣裳太过了些。她前阵子到还好,这几日倒是腿软腰酸,胸前也酸胀的难受。这也是顾知薇重活一世忘了自己信期,若是她但凡是记着,便知这是月事要来了。
偏她身子天葵未至,徐妈妈便是知道她及笄之年,也不过度量着是这前后,哪里那么凑巧就备上东西。当下头也不回,自顾自的张罗丫鬟们进来,你捧铜盆她捧青盐,芍药打首,服侍顾知薇净面。
顾知薇仍是不自在,徐妈妈忍不住笑道,“姑娘何必羞这个,爷儿们喜欢的便是女儿家的身段模样,旁的人想求也求不来姑娘这样的,偏姑娘害臊,箍着也就算了还觉得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