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还没说完呢,薇姐儿这字儿,虽说不如襄阳先生那般风流俊逸,可也颇有卫夫人的娴雅婉丽,字迹清秀平和,偏笔锋处又有筋骨,这字很好,很好。”
说罢,像是为了佐证自己的说法,顾父看向一侧沉吟不语的傅仲正,“不信,仲正也是认可的,可见你是真的进益了。”
傅仲正早就瞧见顾知薇藏在眼下的笑意,知她故意为难顾父,也不戳破,笑道,“某得此笔墨,该好好珍惜才是。
索性下午陛下召我进宫叙事,便把这笔墨给天子一看,他定是也要吃惊的。”
顾知薇见二人一人一句,话里话外都是夸赞自己,抬眸朝顾父笑道,“我自知是比不过襄阳先生的,学海无涯不过尽力耳。
爹,还有,不过是女儿家进的一份心思,倒是没必要给姨夫看,没得像是人家讨赏似的。”
话语迟疑,顾知薇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傅仲正,只得混沌含糊过去。上辈子她死时,为傅仲正守着望门寡,当他是自己夫婿般,每日为他念经超度。这辈子呢,宫里面姨夫让她给傅仲正写经,怕是已经动了许给他的心思。
他呢,是如何看待自己?
偷偷移过目光去瞧傅仲正。呀~猛不叮的,利眸抓住游移视线,顾知薇慌忙挪开,桃腮似是打上了层红润胭脂,薄透透水蜜桃一般,触之便有甜蜜汁水。
傅仲正喉结滚动,骨节分明的大掌往前,卷起心经朝外喊道,“何四,送去龙华阁,让先生装裱出来,今晚便挂在我内寝。”
何四应声上前,见顾家的大小姐婷婷袅袅站在桌前,粉白绣鞋和玄色朝靴相隔不远,心底微动,磕头便退下了。
照这个局势下去,不几日内院怕是有主了。
裱画代表什么,顾苏鄂自然一清二楚。他是个政客,又是文渊阁学士出身,如此违了礼制带女儿见外客早已是生平所罕事。
此刻又见傅仲正看着乖囡,似是要说些什么,来自父亲的本能爆发,不悦的抿起唇,心底真不是个滋味儿。
朝堂上他被敬王处处逼迫,如今把女儿许给镇北王,便是彻底和敬王决裂。二来也是给女儿找了个好人家,他这么好的乖囡,将来宫廷御宇、文武朝贺才配的上,可明明方才还觉得这镇北王气势凛然,不是凡尘之辈。
怎么越看他越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