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还是爱?”焦蕉重复了一遍,语气却依旧高傲轻蔑,“我管他是哪种。”
谢非微愣,想好的话都堵在喉咙里。
“就那个牵手都要犹豫好久的老男人,他哪有胆量利用我。”
焦蕉勾起唇角,每句话都戳得谢非心窝生疼。
“就算他利用我,无非也是想报复你,可是我本来就很讨厌你啊。”
本来就很讨厌……
这话无异于给谢非下了最后的判决。
从前的一点一滴慢慢涌上心头,谢非蹙紧了眉,之前退婚那天记忆也缓缓浮现。
从前对他多次表白、多次示爱的人,现在不爱他了,一种被抛弃的失落感和嫉妒心疯狂啃蚀着他的心脏。
理智被强烈的情感取代,他不顾平时那副翩翩君子的皮囊,狠狠拽住焦蕉的手腕,用力将人带回自己面前。
“干什么,疼死了。”耳边传来焦蕉不满的控诉。
在谢非记忆里,焦蕉白净文弱,动不动就生病,却又故作坚强,是他最不喜欢的那种无聊乖小孩。
现在的焦蕉,漂亮又娇气,反而能叫人眼前一亮。
“焦蕉,别跟方屿行在一起了,跟我走吧。”
他尝试着将语气放软,向焦蕉求和。
然而焦蕉却一眼也不看他,手腕处的皮肉一捏就红,偏他还泪眼汪汪的,让人产生一种罪恶感。
他和谢云有一点是一样的,对喜欢的、想要的东西有种莫名的执着。
比如现在的焦蕉。
焦蕉越是厌弃他,他心中积压的那团火便愈烧愈烈,看向焦蕉的眼神也掺杂了更深的欲.望。
对上那双朦胧的眼,谢非咬了咬后槽牙,脑子里那根弦彻底崩断。
他拽起焦蕉就要往里间走。
“方屿行!”
焦蕉也不是个好欺负的软柿子,举起谢非的手背便狠狠咬了一口,谢非仍旧不放手,他就冲门外大喊。
按理说卫生间附近应该有不少人,就算来的不是方屿行,也总有人来救他。
可喊完这一声,谢非便不顾一切捂上了焦蕉的嘴巴。
任掌心被尖锐的牙齿咬得生疼,他也不为所动,用尽力气拽着焦蕉走进厕所隔间。
这边的厕所刚刚消过毒,浓烈的气味从鼻腔直冲入喉咙,进来的人也纷纷被这气味劝退。
焦蕉被捂着嘴巴,只能任刺鼻的气味不断冲击着喉咙,一种恶心和晕眩感渐渐包裹神经。
早知道就把蒋其带出来了,早知道就不要来这家医院,早知道就让那老男人陪他过来了。
刚才他还想呢,他又不是什么小孩子,上厕所可不需要别人陪同。
……谁知道会碰上这只垃圾。
被拽进隔间的刹那,消毒水的气味更加浓烈,其中还混杂着血.腥气。
焦蕉无法正常呼吸,整个人像是被浸泡在消毒水中,挣扎不得,直到溺亡。
谢非将他拽进隔间,正打算关门,四根指节突然闯进来,阻止了他关门的动作。
下一秒,这扇并不牢固的门便被从外打开。
高大阴冷的男人站在外面,毒蛇一般尖锐的目光从上至下,缓缓扫过他的脸,而后定格在被他挟制的少年身上。
某一刻,谢非似乎回到了十几年前。
在那间被吞噬于火海的地下室里,毒蛇吐着蛇信,蜷缩着躺在狭小的破床上,破旧的衣裳掩不住手臂上的针孔。
实在可怖。
可他和谢非却乐在其中,以为这条毒蛇只是他们的玩物,谁知道有朝一日会被反咬一口。
还被抢了他想得到的人。
十五岁那年,他看见的就是这样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