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将树叶吹得瑟瑟作响,有一两片随风而落,落在焦蕉发丝里。
焦蕉怕脏,下意识便要抬手去拂。
未等他动作,一只大手就忽地覆在他头顶,仔仔细细摘掉了那片树叶,没有缠落他一根头发。
“小朋友玩心重,喜欢逗人,谢先生不会当真了吧?”
谢非猛地滞住,掐紧了手里的录音笔。
“说谁小朋友呢?”焦蕉拍掉头上那只大手,
不悦地叉起腰。
方屿行唇角微陷,弯腰隔着厚厚两层衣服抚了抚他小山包似的肚皮。
“这位。”
焦蕉“切”了声,这次倒是没拍掉那只手,不满地道:“我还没玩够呢。”
方屿行无奈地笑笑,捏捏那终于养回来的腮肉:“乖,回家再玩,不是有想吃的菜吗?”
听到这话,毛茸茸的小脑袋立马扬起来:“大阐蟹?”
“排骨汤。”
“……”
说完,方屿行便要拉着这气急败坏的小朋友回家。
“等等。”
焦蕉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顿住脚步,转身回去敲了敲谢非车子后座的车窗。
夏晚星摇下车窗,问他想做什么。
“五十万,如果我没记错,你好像还没还。”
那双被踩了一脚的鞋焦蕉早就扔了,不过不代表他忘记了这件事。
“焦蕉”,谢非走过来,目光复杂地将一张卡放在焦蕉手里,“这是五十万,希望……你可以原谅从前的我。”
焦蕉只垂眸看了一眼便扔给方屿行,扭头却假笑着向谢非撂下一句:“不可能哦。”
“……”
“我就要吃海鲜,就要吃大闸蟹!”
路上,焦蕉仍是对吃大闸蟹耿耿于怀,抚着肚皮,看起来闷闷不乐。
道路两边比以前繁华喧闹,方屿行听到车载音乐的插播才反应过来,明天是中秋节。
不过这也不能成为听任焦蕉吃螃蟹的理由。
他问过几位医生,说法基本一致,都是说孕期吃螃蟹可能会对胎儿不利。
不能冒这个险。
路边摊食物的香气幽幽传进车里,等红绿灯的间隙,方屿行摇下车窗往外面张望了一下。
粥店、烤鸭店、包子店……
“吃包子吗?”他扭头问。
“不吃。”焦蕉摇了摇脑袋,意志十分坚定。
“蟹黄馅的。”
一秒,两秒,小脑袋又扭了回来。
桥头有家年代悠久的包子店,打随母亲住进谢家起,方屿行就知道这家店的存在。
后来一有机会走出那间地下室,方屿行总要来这家店看看。
不一定进去吃饭,但一定要来看上一眼。
年月一点点流逝,他困在方寸一隅,每次一出来,总是对人与事的改变感到陌生。
什么都在变,只有这家店不会变。
老板没有换,菜单没有换,包子也还是老味道。
“小方又来这边吃饭啦?诶,这位是?”
两个人一进去,躺在摇椅上刷短频的老板就立马站起来笑呵呵地招呼他们。
方屿行也弯唇向他问好,顺势扶着旁边人的腰把人捞回来:“这是我爱人。”
老板一边给他递菜单一边感慨:“时间过得真快,小方也结婚了呀。”
说完他才注意到焦蕉的肚子,又笑眯眯添了句:“连小孩子都有了。”
方屿行将菜单接过去,拿笔圈了一样蟹黄包后便递给焦蕉。
刚蒸好的一屉屉小笼包传出阵阵香气,面食与鲜肉混合着,稍微一闻便让人觉得胃口大开。
焦蕉四处打量着这家店。
店面不大,原木装潢,桌椅碗筷齐全,但也看得出年代久远,和周围刚开的时尚店面比较起来很是格格不入。
他去惯了各大城市中心的五星级饭店,来这种路边小店的情况少之又少。
看旁边那桌人吃得挺香的……真有那么好吃吗?使用的食用油干净吗?吃了不会得病吧?
他接过方屿行递过来的菜单,一目十行地看过,被圈起的“蟹黄灌汤包”十分显眼,他满意地弯弯唇,提笔随意圈了几道小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