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怀衣闻言,放下夜明珠,单手撑着下巴,俊逸的面容带着难以察觉的浅笑,“阿凉,你同朕一块儿长大,莫说洗漱了。就连沐浴,朕都瞧过。”
沈未凉倏然红了脸,万分窘迫道,“那时才三四岁,年纪小不懂事儿,陛下莫要乱说。”
男人轻笑出声,总算放过她,起身朝外走去,“朕在外间候你。”
沈未凉微吁一口气,故意磨磨蹭蹭拖延时间,她才不想同许怀衣单独相处在一块儿。往日自己不知轻重,不懂提防,以为同他青梅竹马便可长相厮守,现在想来当真是幼稚的可笑。
这一世无论如何,也不能落得遭他背叛,马革裹尸的下场了。
足足在屋里拖拉了一个时辰,女人这才慢悠悠晃着身子出了屋。许怀衣是等得有些不悦,可面色仍是一片舒展,将眼里的厌烦之色也藏的很好。
二人一前一后上了马车,车内按照沈未凉的习惯未焚香料,窗帘子也厚厚垂下,隔绝了刺眼的阳光。
沈未凉在软榻上坐下,腰间革带中坠着的夜明珠发出淡淡的荧光,许怀衣便借着这微不可见的一丝光亮,抬眼细细地打量起身前的女子来。
她好像从一开始就无怨无悔地陪在自己身边,甚至让人快要产生了,她终其一生也不会离开的错觉。
马车颠簸着行驶了很久,沈未凉瞌睡上头,睡意翻江倒海而来,怎么也抵挡不住,她便倚着窗沿准备小憩一会儿。
哪知这一睡,竟一路睡到了底。
沈未凉从男人肩上迷迷糊糊抬起脸,眼中一片混沌矇昧。许怀衣倒是全然不介意她的无礼,反而亲昵地垂首吻了吻女人的发顶,语气透着浓浓的宠溺,“昨儿没睡好?”
昨儿夜里跟着萧霸王翻墙绕街的,确实没怎么睡。
沈未凉避开些男人的怀抱,拍拍自个微有些发怔的脑袋,嗓音干哑,“陛下,咱们到哪里了?”
男人半撩开车帘,却并不急着下去,而是偏过头朝她伸手,“出来看看。”
沈未凉犹豫片刻,见他执意要牵着自己,遂别扭着将手放在他的掌心里。许怀衣的手很凉,约莫同他的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