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世子的逃妻 水墨染 4152 字 2023-02-18

这话问?40;颇有些为难苏轻眉了。

暴雨夜相遇破庙,说出口怕他不喜,书生失忆频频主动,多提起怕他不悦,想来想去,苏轻眉挑了个能夸好听的由头,“世子与我共同做善事,帮了一群流离失散的孩童,满城皆有夸赞的。”

“嗯。”陆迟点头,沉吟思索道:“就是我去揽芳楼,卖弄文采,妄图替苏姑娘赚钱却遭斥责的那件事。”

苏轻眉:“……”

怎么忘了这茬。

她就知道,他会与她秋后算账!

陆迟见女子耳朵赤红,蓦地伸手抬起她的下颚,苏轻眉正蹙着眉咬唇忿忿,毫无修饰的羞恼表情便彰显在他面前,不过也只是瞬息,她立刻变回了乖巧妩媚,不露利爪的猫。

和梦里一样。

陆迟轻摆指腹,揩掉她嘴角不及擦掉的糕点屑碎,不经意地点了点她柔软的唇珠,低声笑道:“其实,那时过得也很有趣,对吗。”

有趣……吗?

苏轻眉被他似有若无的暧|昧动作扰的心烦,僵着身子想躲不敢躲,她无比怀念前一个月,她想推就敢推开陆迟的时候。

男人一有权就变坏,道理真是没错。

苏轻眉觉得心里头累极了。

回来短短月余,她已不惯去猜测陆迟的心情,此番她该答有趣还是无趣呢,前世答错无非晚上遭他折腾,眼下若惹他不快,他不肯帮忙搭救怎么办。

苏轻眉细细思量后,缓缓道:“那时不知世子身份,我心中感动,该算是有趣的。”

“那就好。”

苏轻眉松了口气,她答对了!

陆迟见她暗暗窃喜,眼波流转间神色变得鲜活,他一早就设计好将她留在身边的法子,忽地就不是很想启用。

他甩袖坐下在桌边,全然换了个临时说法,单刀直入:“苏姑娘,张知礼官居地方四品,他儿子纳妾室,且有你父母之命,何来强迫,你想要我怎么帮。”

苏轻眉早想好了说辞,不迟疑地接过:“我想请世子带我逃离扬州。”

她来的路上就想得很清楚,不能让陆迟表明身份,否则她就在外人眼里成了陆迟的人,于她和陆迟都不是好事,带她逃走就不同了。

扬州城关不敢搜国公府的马车,他带她走不费吹灰之力,之后她尽量逃的远远,两人不复相见。

陆迟看透她所思,敛眸道:“出了扬州,我会换水路,苏姑娘以为如何。”

言下之意,中途不给下船,直往京府,她也只能随行。

苏轻眉稍一思索,她哪有选择的余地,且京府也不错,繁华之地对独住女子更为宽容,便感激道:“若是世子肯帮忙,民女去哪里都可!”

“好,那我们明早启程。”

嗯?

苏轻眉万万没想到陆迟答应的如此爽快,甚至没与她谈甚条件,可他一说明早起程,她立刻就想起外祖母和绿桃他们还囚禁在苏宅。

李焱替她挡住朱嬷嬷,外祖母被牵制,她肯定要带他们一道离开。

天色已晚,不知家中境况如何,她是吩咐让李焱暂扣住迎亲队伍,但缓兵之计缓不了多久,至少不可能缓一晚……

苏轻眉心下一急,喊住已起身即将走出门的陆迟,“陆世子!”

陆迟在门口回过眸,“嗯?”

男人不可能为了她折返,苏轻眉有求于人,莲步轻挪,小跑到他面前,“民女还有一事相求。”

“能不能求世子派人,将民女的外祖母和两名忠仆趁夜带出来,他们助我逃脱,若是放任不管,在知府手里不会有活路。”

陆迟垂眸看了看身量至自己胸膛的娇俏女子,微微低着头,说话时的细小震动每每使得她的颅顶快碰着他,她却又及时向后避让,二人的距离旖旎中透着一股疏离。

比他作为书生时,防备的更甚。

陆迟向前一步,送上紧实胸膛不经意‘撞’了下女子的额头,苏轻眉脚绊脚,惊呼一声,重心不稳地向后栽倒,他长臂一揽勾住了她的纤细腰肢,惋惜道:“苏姑娘怎么不小心点。”

苏轻眉还没反应过来,她为何无缘无故地平地往后摔,便听到男人附在她耳边的下一句,“你我有旧日情谊,我帮你合情,你外祖母与我见过一面,我敬其年长,帮她合理,可你的丫鬟仆从……苏姑娘未免,所求过多。”

他说完,停顿笑了笑,“不过,帮你也可以,你怎么还。”

他的低音呵气酥酥麻麻,苏轻眉的耳廓遵循本能地染上绯粉,他的话听似颇有道理,要知道这次他能利落答应,已然出乎她的意料。

他不会做于他无益的事,她是该有些牺牲的。

苏轻眉不着痕迹地扶着他推开,站稳后忍痛出声:“世子,你记不记得,我在城西河道边有十几间商铺,我可以将其中十间送给您,也算是我半副身家,您看行不行呢。”

十间店铺,换接外祖母时顺手多捞两个仆从,苏轻眉说出口感觉于他挺合算的。

片刻后,陆迟却是听笑了,笑得扶门,朗声舒怀。

他也是没想到,兜兜转转,他半卖半送出去的东西,还能让她想办法给送回来,说得大方,连多一间都不肯,她待钱财看得是真着紧。

苏轻眉抿着樱唇不敢说话,难道陆迟是在嫌弃,可她记得,陆迟在国公府里的家财被二房伯父挪走不少,即使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前世她也没见过陆迟喊穷,可面对十间铺子,应当能有点波动吧……

陆迟揉了揉额角,堪堪止住笑意,“我现在不要钱,苏姑娘再想想,想到了找我。”

苏轻眉心中万分焦急,不情不愿的诺了一声,“是。”

……

陆迟离开东厢房走上抄手游廊,聂五从檐角飞下,陆迟步速不变,聂五便调整好自己的步子,错后跟上自家世子。

“世子,这是程商送来的苏轻眉的婚契,契书有户主亲笔签章,契首尾空白,要不要属下送去贺大人落印?”

聂五刚刚自苏府出来,手上拿的是假‘刘权’真程商骗到的纳妾文书。

从乡道遇上张成魁起,他们便已猜到他的纨绔本性,当日便派了胡女在他沉迷□□时于□□落毒,此毒刁钻,男子沾染若无解药,七日内患处会逐节溃烂,想活命除非如守宫断尾,剐去疮口。

张知礼派出的刘权一行人也早死在他们手中,扔到了山里喂狼,去苏府的俱是世子手下乔装打扮,目的是为拿取苏轻眉做妾的卖身文契,暗中布在徽州籍书生陆迟的名下。

如此便无人得知,同时苏轻眉又实实在在的,成了陆迟在江南的外室,再也逃脱不得。

只是聂五不太明白,为何世子会提前两日恢复世子身份,这时同日苏轻眉离开扬州,将来虽可以说凑巧,有心人深究,万一能找出些蛛丝马迹呢。

陆迟没接过纸张,单看了眼,“收起不用。”

他继而道:“你让程商依足礼节,将空花轿送至徽州临水院,行路隐蔽,却必须叫乡里百姓看清陆家字样。”

聂五更是不懂这多此一举的安排,不过他对陆迟的话向来不敢质疑,“属下这就去办!”

二人在交谈,长庚适时走到陆迟身边,看了眼聂五,又好像没看到似的,“世子,湢室热池放好了水,请世子前去沐浴。”

世子起居皆由长庚负责,长庚平日管的就是这些琐碎杂事。

陆迟往前走了几步,余光向后一瞥,“再过一刻,你去东厢房院里走一趟。”

长庚点头,了然应下:“是。”

……

苏轻眉怀抱绸枕,坐在房里,托腮望着门口。

天色渐暗,她焦躁难掩,她人在这儿,张成魁的轿子就接不到她,怎么想她都不会吃亏,但外祖母那儿的情况未可知,越晚越有风险。

早一点救出他们,她心里才得安稳。

苏轻眉后悔没一开始加码,将河道间的铺子全都给陆迟,当时没打动他,眼下他看不上铺面,她怎猜得到他要的是什么。

长庚面无表情地从院落里经过,苏轻眉等的就是他,立刻走至门口,挥手道:“长庚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