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开导一番,他心情好了点。只愿人有来生,让他干干净净、堂堂正正做人,与宋泽再相识一遍。
次月,徐莲生升任户部陕西清吏司员外郎。半年后升任郎中,正五品,堪称平步青云。因仪表出众,口齿灵活,几次朝会下来,在各部官员眼前混了个脸熟。
在内的衣食住行,在外的聚会宴饮,花的都是薛绍林的。至于薛绍林那远超俸禄的银子从哪来?他不知道,也不敢问。
至于宋泽,除公务所致,半年时间里,不曾与他有过任何私交。
正当他以为自己的仕途一马平川时,风云突变,变故迭生。
先是皇帝病重,驾崩前改立睿王为储。紧接着太子患急病,半月郁郁而终,睿王登基。一时间朝野震动,太子一党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这天夜里,春雨方歇,微湿的空气中涌动着春花的香气。徐莲生一身发丧的素服,从薛府议事回来。他下了轿,匆匆溜进门,心顶着胸膛狂跳。
薛绍林已经生了归隐田园的心思,自己该何去何从?郑方杰是新皇的亲舅,猴年马月才能大仇得报?
他心绪纷乱,辗转难眠,索性起身到院中踱步,为未来而打算。仔细复盘,自己到底还是太蠢,初入官场就与薛绍林过从甚密。可谁能想到太子身子骨这么脆弱,嘎嘣一下就没了。
不过,他来户部不过一年,先前在刑部观政,与同乡的左侍郎赵清源交情不错。听说新皇潜邸时,便视赵清源为心腹,也许能去攀攀交情。
打定主意,他心下稍安。刚刚睡着,只听又急又凶的砸门声突兀地响起。他披衣而起,与翠娥一起应门:“这么晚了,门外何人?”
“刑部奉旨查案,传徐大人问话。”
徐莲生倒吸一口冷气,低声催促翠娥:“快,走后门去薛府,告诉薛大人我有难了。”见翠娥出了后门,他才壮着胆子开门,对提着刑部灯笼的几名差吏笑道:“诸位何故深夜拿人?有堂官的手谕吗?”
看过刑部尚书的批文,徐莲生只得跟他们走。刚到刑部衙门,就被押去过堂,主审官正是他准备去攀老乡的赵清源。这下可好,提前会面了。
徐莲生站在堂下,拱手道:“下官户部陕西清吏司郎中徐念秋,参见赵大人。”
“御史李贤参你招权纳贿,皇上已经着刑部查办。徐大人,交代吧。”赵清源三十几岁,容貌端正斯文,却隐隐透着几分阴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