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韫章盯着那些影子,就如看到了潜藏在自己内心的黑暗。
他知道,他的手也不干净。
身边传来淡淡馨香,小娘子瓷白的小脸出现在他眼前。
顾韫章想伸手去触她,可是他发现,他的手太脏了。黑色流淌,穿过指缝,几乎要浸满他的全身。
顾韫章呼吸一窒,他的眸色瞬时晦暗下来。他紧紧攥着手里的盲杖,仿佛在汲取什么力量一般。
苏细伸手,轻轻握住顾韫章的手,问他,“何愧之有?”
小娘子的声音很轻,然后猛地拔高,仿佛蕴着极深的怨念,“同样是死了父母亲,你是什么模样,他是什么模样?”
“死了父母亲,就可以滥杀无辜吗?那天底下该有多少能正大光明滥杀无辜之辈。”
苏细站在顾韫章面前仰头,红唇如脂,咬牙道:“顾颜卿就是个疯子。”
顾韫章攥着盲杖的手一紧,他垂眸,看向面前的苏细,声音轻缓道:“我也是。”他也是一个疯子。
苏细眼眶微红,她蹙眉,“你不是,上次是我误会你了……”
顾韫章伸手,捂住苏细的嘴。掌下的脸温热细腻,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
可男人的眼睛却透过她,不知看到了什么。
苏细想,她果然还是走不进他的心里。
顾韫章转身,脸上的表情已恢复成平日里的清冷淡然,他道:“如今来看,是顾颜卿指使龟公烧花楼,然后引出那十八具白骨,就是为了对付太子。”
苏细埋着头,声音低低的,“这龟公与老鸨是一伙的,怎么下手如此狠毒?”
蓝随章嗤笑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有时候往往只是因为银子不够,若是银子够了,什么事做不出来。”小郎君小小年纪,仿佛已深谙人性之恶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