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子不足惧,”长安忽而想到先帝,回味般地笑了笑,像是突然明白了自己能活着的缘由,又接道,“加上洛望昔没有兄弟,倒是能见着点难得的天家父子情。”
先帝泉下有知,会遗恨自己认回了这个皇四子么?
旧人已去,哪怕是呼风唤雨的帝王,也终归化为一抔黄土罢了。
洛晋这一病竟病到了开春。浔陵终得安定,靖王以木板连接船体,一场接舷战名载史册,入京那日,百姓夹道相迎,鲜花漫天飞舞。洛晋赐宅,被靖王干脆地拒了,直接住到了高映之府上。
不少墙头草闻风而动,嗅到了变天的气息。京城酒肆咿咿呀呀地唱起了以靖王为主角儿的戏,还有话本子说,洛旻当年是真的死了,但阎王爷看他阳寿未尽,应再度为人,便和天庭相商,给了他半神的身份。
司徒雪迎唱的正是这一首。
长安都快听不下去了,等她朝各位看官老爷盈盈一福,转身进了里间,忍不住道:“唱的真尽兴。”
司徒雪迎放下琵琶,笑道:“为主上正名之事,应该的——四爷急着来寻,可是为了取药?”
长安一时语塞,觉得她对“正名”有什么误解。
他点点头,接道:“可有找到些药方?”
司徒雪迎掏出一张纸递过去:“还没找到对症的解药,但此方可调理眼疾,用的都是温和的药,可以试试。”
长安谢过,刚要离开,忽而转身朝司徒雪迎躬身行了一礼,把她吓了一跳,脱口而出:“殿下使不得!”
长安:“除了这药方,我还想再求司徒姑娘一件事。”
司徒雪迎一愣。
长安:“蒲犁王子牧戈近日夺下王庭,很快就要来京城献礼受封。按照祖制,大尧也会设都护府。我能做的都做尽了,如今形势比几年前好的多,高大人与二哥有师徒之情,定会护着他,等一切归位,还望司徒姑娘为在下美言几句,让我和晚舟离京,在蒲犁为大尧镇守疆土。”
司徒雪迎无措道:“殿下为何告诉我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