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右有些看戏似的看着聂云川道:“跟少当家书里看到的青楼, 可一样?”
聂云川还没开口,那樱红就嘟着嘴道:“什么青楼, 这里是万花楼。”说罢娇滴滴的将聂云川的胳膊顺势搭在自己肩膀上:“公子这是万花丛中过……”
聂云川毕竟是见过世面的山贼,虽然刚进来的时候很尴尬, 但少当家就是少当家,适应能力也不是一般人能比。
见樱红这么说, 当即笑笑, 收回了胳膊道:“片叶不沾身。”
樱红就有些不高兴了, 讪讪地道:“公子这是看不上奴家,又何必来这里浪费银子呢。”
“因为喜欢听你说话。”聂云川说着对向右挥挥手, 向右立刻递给聂云川一个鼓鼓囊囊的锦缎荷包。
聂云川打开荷包上的盘口,白花花的银锭子一下子露了出来。樱红的眼睛立刻亮起来, 娇声道:“公子喜欢听奴家说话,那奴家就多说两句也无妨。”
“只你一个人说,多没趣。”聂云川道:“不若我问,你答。”
樱红听了犹豫一下,聂云川不动声色地拿出一锭银子摆在桌上:“一个问题,一锭银子。”
樱红虽然不是万花楼的花魁,但也是头牌,招待过的达官贵人不计其数。一见这阵仗,心中也明白了几分,瞬间坐直身体,面色一正道:“公子固然出手大方,但若是樱红不知道的,也不能让公子满意。”
“那就说你知道的。”聂云川笑笑:“姑娘必定知道,万花楼的花魁和头牌,会不会到府见客?”
樱红淡淡地笑笑:“那是野娼的作为吧。”
“若是皇宫呢?”
樱红一愣,杏眼瞟一下聂云川,聂云川笑笑,从钱袋里拿出一锭银子递到樱红跟前。
樱红将手上手绢一抖,盖住了那银锭,依然淡淡的道:“大周律,皇亲招妓是重罪。”
“可是歌舞乐伎不在其中。”
樱红笑笑,探头过来,附在聂云川耳边道:“公子好奇什么奴家知道了,若说是东宫,这万花楼的花魁都去过……坐在歌舞乐伎的车里。”
说罢又笑笑,低声道:“公子是不是也觉得很有情趣呢?偷偷摸摸,扮成别人。若您喜欢,奴家也可以。”
聂云川没有回应,只将手中银锭子又放了一锭在樱红的手绢下:“那花魁们,也都很喜欢么?”
樱红的面色变了变,手指隔着丝帕在那些银子上摩挲着:“奴家做好自己的本分,跟花魁姐姐们没什么交集。不过……花魁姐姐们但凡去过东宫的,少则半月,多则一月都闭门不出。”
“内院我们也不去,只是听说……都躺着养伤呢。”樱红声音压得更低,聂云川又塞了一锭银子在那丝帕下。
樱红咬咬嘴唇,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道:“昨儿花魁姐姐身边的一个小女儿还说,可算那‘阎王’死了。折腾起人来,就跟发了疯一样。也难怪太子妃多年前就带着两个孩子回了老家,他死了才回来。”
聂云川心里有了数,便不再问。樱红将手绢兜着,悄悄收起来。转眸看着聂云川,轻声道:“公子这样的客人,奴家头一次碰到呢。敢问公子府上是……”
聂云川笑笑:“就是个客人,姑娘有钱收不就行了。”
樱红却似乎更加感兴趣起来,她打量着聂云川道:“公子衣着打扮都不似平常人家,出手又阔绰。奴家猜……”
想着又皱皱眉头,伸出细长的手指点着聂云川领子下露出的一截伤疤:“看公子这里的伤疤,奴家本欲猜测是位将军,但公子这年龄么,又不太像……”
话没说完,只听见门口一个冰冷的声音道:“那道疤痕是被狗熊抓伤的,你眼前的公子不是什么少年将军,不过是个喜欢跟熊狼打架,不入流的山贼!”
在场的人都是一惊,目光齐齐集中在门口,向右一眼看见冷面冷脸站在门口的姜麟,立刻低下头,喃喃道:“完了,完了……”
聂云川面色却喜悦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你怎么来了?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是不是有急事?”
姜麟铁青着脸,咬牙瞪着聂云川道:“是有急事!我来告诉你,赶紧滚回你的鹰嘴山去吧!我……本王一眼都不想再看见你!”
说罢转身怒气冲冲地往楼下跑去,聂云川赶紧追出,却见姜麟脚步快的已经冲下楼。
聂云川咬咬牙,转身回到房间内,对着打开的窗户一步迈上去,接着在一帮姑娘们的惊叫声中跃下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