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贵带着个小太监,端了洗脸水走进来。见姜麟面色不对,急忙问道:“殿下是身子不舒服么?”
姜麟看一眼那小太监,金贵赶忙挥手让他退下。姜麟将手中那张纸递过来道:“皇上刚下了圣旨,命景昀和景月回京礼丧。”
金贵看着手中那张纸,面色变得不安起来:“淳王殿下真的……连孩子也不愿意放过?”
姜麟面色冰寒:“若想登上皇位,恐怕就要斩草除根。皇叔他,做得出来。”
金贵将那纸折成小块,扔进了香炉,一下子腾起一股火焰,烧成灰烬。
“二哥让我找个机会去一趟静心寺。”姜麟道:“我这就去请父皇的示下,你去安排。”
长寿宫中,聂云川被传过来继续昨日的问话。却被门口的太监挡住道:“颖王在里面,请公子稍候。”
聂云川一听,反而更想进去,还好被向右拉住。
“他居然起得这么早?睡好了么?”聂云川微蹙眉毛自语道。
向右默默地看看聂云川的黑眼圈道:“少当家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
“我没事,我一点都不……啊……”聂云川忍不住打了哈欠,这困意没人提醒还好,有人一说立刻就涌上来,挡都挡不住。
可巧嘴巴正张到最大的时候,门帘一掀,姜麟走了出来。迎面撞上聂云川张个大嘴的模样,吓了一跳。
聂云川急忙收回来,却困意十足,生拉强拽之间差点把下巴搞脱臼了。
姜麟看他,昨夜两人赏月的情景又涌上脑海,红了红脸,轻声道:“是没睡好么?今日东宫无事,见过父皇便回府补觉去吧。”
聂云川有点喜上眉梢地压低声音:“你在担心我么?”
姜麟尴尬地四下看看,转移话题道:“我今日有要事,先行告退。”说罢赶忙躲避着聂云川火热的目光,匆匆离开了长寿宫。
聂云川看着姜麟的背影,心中纳闷道:“一样的熬夜,怎么他还那么好看,小爷就困得像个猪头。”却忘了自己跟姜沐坤周旋半宿,一眼未合。
正美滋滋地琢磨呢,向右一胳膊肘顶在他肋骨上。
“嘶……好疼,干嘛!”聂云川怒气冲冲地瞪着向右,恨他打断了自己美好的胡思乱想。
向右却向门口使了个眼色,聂云川这才看见总管太监顾迅正不满地看着自己。见聂云川总算看过来,拉着长音道:“杂家都招呼公子三遍了,公子这是贵人耳背?”
“呵呵,耳背,耳背。”聂云川听他这么说也有些尴尬,讪讪地跟在顾迅身后,刚要进去,突然心中闪过一个想法,转身对向右耳语几句。
向右惊讶地看着聂云川进去的背影,原地怔了片刻,突然两手往肚子上一捂对旁边的小太监赔笑道:“这位小公公,敢问哪里有咱们能上的茅厕?我……我昨晚着凉了……”
那小太监见向右面色通红,额上青筋直爆,赶忙指指长寿宫门口道:“出了这里,往右一直走到红廊柱哪里,进去走二十几步的一个黑色小门便是。”
向右急忙点点头,捂着肚子,一脸痛苦地踮着脚奔出长寿宫。
出了宫门,向右飞快地进到茅厕,反手将门闩上,从腰带处一个圆筒形的荷包里摸了摸,摸出来一个精致的小笼子。
掀开小笼子,里面一只浑身漆黑的小鸟正闭着眼睛打盹,被风吹了吹,立刻伸伸翅膀,张开了眼睛。
这种小鸟是鹰嘴山的特产——云鸦。身子只有一指长,却极其聪明。向右通晓动物言语,便训练了十几只云鸦用来内部通讯。
这一只是向右从幼雏时便开始养,训练的极通人性,他走到哪儿都带在身上。
向右又从荷包里拿出一条轻巧的白绫子,和一支火柴粗细的炭笔。炭笔的尖放嘴里抿了抿,在白绫子上写了几个字,拴在云鸦的腿上。走出茅厕,四下看看没人,虚握的手掌一松,云鸦“刷”地飞起来,一瞬间就不见了。
长寿宫宫中,皇上姜成瑞靠在榻上,看着聂云川道:“昨日是你救了朕?”
“我手快了些而已,其实大家都冲过来救皇上了。”聂云川谦虚地道。
“这么说……你会医术?”
“在山寨看过几本医术,并没学过。”聂云川不敢再说方禅的事情了,他不知道眼前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事情的前缘后果。但从昨晚姜沐坤做的事情看出来,透露方禅行踪,没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