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能这样没规矩。”祁襄拍了拍衣摆上的水渍,“要不这样,我帮你带回去教教规矩,你知道的,潘管家最会这个。”
白君瑜一怔,很快反应过来——祁襄这是帮他解围来的。
丫鬟们的规矩由嬷嬷教,小厮们由管家教,这中一般府中的正常安排。但白君瑜记得很清楚,祁襄以前提过,祁家小厮的规矩是由副管事教的,潘管家虽为管家,可对此事并不通,也从未教过,那如今又何谈“最会”二字?
白君瑜顺势而下,道:“如此甚好。我院中打杂的都是身上有伤退下来的士兵,身边就白如一个能管事的,实在不会教规矩。潘管家若愿意代劳,我不胜感激。”
“少爷!”姑娘惊叫着跪下来,“我……我是……”
她想说她是大爷送来的人,但她一没名份,二没入榻,三不能说大爷交代她吹枕边风的事,白君瑜要用这种方便送走她,也是名正言顺的。
白君瑜根本不理她,对白如道:“送四合院去。”
“是!”白如心情也好了,没想到祁襄一来就给解决了这么个大麻烦。于是一手薅起姑娘背上的衣服,就往外拖。
姑娘想争辩几句,但白如根本没给她机会,塞了巾帕就拖走了。
白君瑜微笑道:“跟我去换件衣服吧,这样从我这出去,别人看到还不知道怎么说。”
祁襄想说“我穿着你的衣服出去,才不知道别人怎么传呢”,但这样的调侃过于露骨,真计较起来反倒不好敷衍了,所以到了嘴边的话转成了,“好,那就麻烦你了。”
“没什么麻烦的。”
卧室里只有祁襄和白君瑜两个人,白君瑜找出一套未上身的衣服给祁襄换,自己君子地坐到屏风外,就算都是男人,也不多看。
“那姑娘你找个理由帮我打发了吧。”白君瑜说。
就算是长辈送的,他也可以在没碰过的情况下,转送给亲朋。只是长辈不会太高兴,却又说不出个理罢了。而祁襄这一出,让他既不必费心跟长辈交代,也不用再为如何送走这个姑娘烦心,教不好打发了,也是再正常不过的,而且人是祁襄要的,又经的是祁襄的手,长辈更说不出什么了。
“你这是利用我帮你平事?”祁襄明知故问。
白君瑜笑说:“是你有心帮我,既然你提了,倒省得我想办法了。”
祁襄换好衣服出来,衣服有些大,但不影响行动,姑且不折腾了,坐到桌前,问:“你对那姑娘就没半点想法?”
白君瑜摇头,“我父亲一生只有我母亲一人,我也想那样,一生一世,只爱一个人。”
一生一世一双人,多美好?只是他不会是那个人。祁襄笑意淡了些,但面上依旧从容,“我把人带走,外面会不会传我跟你抢人?”
“也不是第一回 了。”祁襄跟他当街抢姑娘的事可是传了好一阵。
祁襄无奈失笑,“当初我年少不懂事。不知那位姑娘现在如何了。”
“听母亲说,嫁了个不错的人家,过得很好。”
“那就好。”
白君瑜也严肃了几分,问:“一直没问过你,当初,你真的喜欢那姑娘吗?”
“没有。”祁襄回答地很干脆。
在京中,两个男子争一个女子,别人并不会传女子的闲话,反而会将女子捧得比较高,受闲话的只有当事的男子而已。所以祁襄才敢当街跟白君瑜争,若是会坏女子名节的,他肯定想别的办法。
“那为什么……”
祁襄半真半假地说:“当初看你木讷,想逗你一下。没想到会出那样的传闻。”
其实真正的原因是他不希望白君瑜跟别的姑娘在一起,至少那个时候他没办法淡然祝福,所以才表示自己也喜欢那姑娘,跟白君瑜当街争吵。现在想想,那时还是不够冷静,而现在他是够冷静了,却没了当时的意气,只剩下和白君瑜多相处一日算一日的颓唐。
“罢了,都过去了。”那时他年岁也不大,若换作现在,他会处理得更好吧。
两人出去时,下人们刚将茶盏碎片收拾干净,谁也没注意到桌角靠内侧的地方落着一枚花生仁,是用来招待祁襄的盐炒花生。祁襄刚才就是用这个打了那姑娘手腕上的麻穴,而就算被扫出来,下人们也只会觉得是吃或端的时候不小心落下的罢了。
那姑娘被送到四合院当天,就被送走了。祁襄不会一直拘着这姑娘,只是送远些看上一段时间,等这事差不多被忘记了,就还她自由。反正她回来也是投状无门,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若是个老实的,还能换份嫁妆以后嫁人为妻,总比做妾强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