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点头,“有理,还有呢?”
安排人去说书就更容易了,还花不了多少时间,比唱戏更省事,只是去听的人不会像听戏那么多。
“还有就是皇上可以安排下去,适当地给士兵们一些便利。”祁襄也不绕圈子,细说道:“最简单可行的,就是提高士兵与家人书信往来的速度,尽量多而快的知道彼此的近况,两方都能安心,才能更好地各司其职。”
书信往来快些,不过是加派人手的事,与谁都不算为难。
皇上沉吟了片刻,问:“这是因为你父亲长年征战,少有回信,所以你才会考虑到这件事?”
祁襄摇头,“并非如此。父亲向来威严,对我们这些小辈并不宽松溺爱,在外也很少写信回来,可能是怕我们忧思过度,无法专心读书吧。但不是所有人都同小人的父亲一样,战场之上,能时常慰藉将士的应该就是与家人来往的信件了。信件来往多少,在于将士们自己,但快慢却可以人为决定。”
什么父亲甚少来信是怕他们担心,这都是祁襄编的,反正也无从查证。当初父亲上战场,信是不少的,只是没有给他和他娘的,多是写给嫡兄,或让嫡兄转交三皇子等人的。
传信的事皇上不置可否,只是又赐了祁襄文房四宝,让李公公好生将人送出了宫。
上了马车,祁襄问车夫:“京中可有哪家铺子玫瑰花饼味道好?”
车夫是潘管家常雇佣那位,一来二去也熟了,今天潘管家没有跟来,由车夫接送倒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西街如蜜斋的玫瑰花饼是京中一绝,就是去的话要绕远,公子可要去?”
祁襄坐稳后道:“去吧。”
“好嘞!”车夫放下帘子,驱车前往。
京中的那条不夜街就在西街附近,近傍晚的时候,这里的人格外多,市井气也格外重。
将马车停稳,车夫道:“公子,您就别下来了,这边人多,我去给您买。”
“劳烦了。”祁襄递了银子过去。
车夫进了店,祁襄挑起一点车帘望着外面,这里买小吃的小贩格外多,到处是吆喝声,女子买了都是带回去吃,男子则无视那些文雅礼节,边走边吃。
也是不经意地一瞥,祁襄在如蜜斋的转角那里看到了白君瑜,跟白君瑜站在一起的还有一位俏丽的姑娘。
那姑娘面若春桃,肤若凝脂,身穿黄缎双蝶戏水裙,头带红珊瑚花簪,手上一对剔透冰种白玉镯,一看就是家中极受宠爱的姑娘——这位应该就是白如之前提过的何小姐吧?
祁襄心如被数九寒冰骤然冻透,连缓回的可能都那样渺茫,不疼,却冷得让他身上打颤。
他听到白君瑜说:“最后几个玫瑰花饼了,下次要来早点叫我。”
姑娘娇蛮地笑说:“要是赶不上,白哥哥给恩儿摘花,恩儿亲自做给你吃。”
白君瑜语气溢出笑意,“这个时节京中玫瑰花都没开,你若要,我得向老板打听看看,他这花是从哪运来的。”
车夫一脸无奈地回来了,低声同祁襄说:“公子,玫瑰花饼刚刚卖完,要不您吃点别的?”
祁襄一刻也不愿多留,轻声道:“不必了,回去吧。”
车夫应声后,重新驾起车子,离开西街。
祁襄闭着眼睛,手指抓着心口前的衣服,突然想起自己在牢里等待发配时,贤珵托了层层关系进来看他。
当时贤珵问他,要不要把多年的心意告诉白君瑜?万一一别,今生能否再见都是未知。
他怎么回的?
他说:“不用。你情我愿是恋,独自相思也是恋。如今我到了这个地步,恋这一字已然太过奢侈,他……大概也不屑于一罪臣之子的爱慕吧。罢了,我自己留个念想,总比听他说了绝情的话要好过些。”
他的爱未说出口,白君瑜也没说绝情的话,但此刻,他并不觉得比听到绝情的话好过到哪儿去。
他失去白君瑜了,再多的爱恋,再多的执念,都只能埋在心底,这才是对他好,也对白君瑜好的选择。他比不过的、争不过的,就别再挂念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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