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鱼帝紧紧捂住伤口,那一剑几乎要了他的命,“你真是个怪人,怪的可怕。”
无生不语。
尖针般刺痛实在令人无法忍受,他的躯体隐隐颤抖,“你比剑疯还要疯,迟早要疯死。”
无生点头,“剑疯追了你多久?”
“那条疯狗整整追了我一天。”说到疯狗的时候,他的嘴角隐隐现出苦楚之色。
无生点点头,又接着说,“他为什么要追杀你?”
杀鱼帝咬牙,“因为他是个疯狗,喜欢咬人。”
“你是不是也喜欢追杀他?”
杀鱼帝点头承认,“那也是在我想杀人的时候,才去追杀他,可惜的是。”
“可惜的是什么?”
“可惜这人不上路子,见到我就要逃。”
“那你就在后面玩命的追杀,他就在后面不要命的逃?”
杀鱼帝点头,“我想杀他时,他偏偏躲着我,我不想杀人时,他就像是疯狗似的跟着我乱咬。”
无生点头。
他仿佛已了解这里面的缘由,他们之间的追杀,仿佛并不能令他吃惊。
“现在你终于甩脱了?”
杀鱼帝目光四处看了看,才说着,“是的,那小兔崽子终于被我甩掉了。”
他笑了笑,又接着说,“就像是甩鼻涕一样,甩开了。”
无生不语。
这个时候,远方林木间现出一双眼睛,冰冷、无情、残忍。
这个人忽然刺出了一剑。
无生只看了他一眼,骤然间提着杀鱼帝横飞十丈,退到林木间。
就在同时,他们原来站的地方,忽然现出个坑。
一个人静静的站在那里,冷冷的瞧着无生,忽然冷声着,“枪神无生。”
无生点头。
“你坏我好事。”
无生不语。
这人的眼睛冰冷、无情而冷酷,这是一双真正剑客独有的眼睛。
无论什么人看到这双眼睛,都会联想到剑下的亡魂,一定多的数不清,他杀人也许不单单为了比试、好胜,也许是为了一种乐趣。
乐趣很难令人厌恶,这人也不例外。
这人赫然是柳生十兵卫。
杀鱼帝一双眼珠子铜铃般瞪着他,“你果然是个疯子,居然还在跟着我。”
柳生十兵卫冷冷盯着这人,“你是不是还那么爱逃走?”
杀鱼帝不语,鼻子已在抽气。
“你现在能不能与我一决雌雄?”柳生十兵卫冷冷瞧着杀鱼帝的手,瞧着杀鱼帝的那把小刀。
杀鱼帝不语。
柳生十兵卫大笑,仰天冷冷大笑着,“我就知道你是个孬种,你已废了。”
杀鱼帝咬牙,依然不语。
柳生十兵卫慢慢靠近无生,“我并不想找你决斗。”
无生点头。
“我现在找的是他,并不是你。”
无生点头。
“所以你让开,让我找他决斗。”
无生不语。
他沉默,他不动,他不语。
柳生十兵卫冷冷盯着无生,目光变得更加残酷而恶毒,“你不肯让开?”
无生点头。
“想逼我出剑对付你?”
无生点头。
柳生十兵卫咬牙,剑光闪动,躯体已到了远方。
无生叹息。
他叹息是因为杀鱼帝已不见了,就在柳生十兵卫出剑的瞬间,他就掠走了。
柳生十兵卫才剑光回转,躯体横纵,两个翻身,追了上去。
落叶萧萧。
小径安静,四处无声,战乱中的大地岂非都带着种逼人的沉闷与死寂。
无生抱着湖衣姬慢慢往前走着。
残阳渐渐下垂,夜色渐渐笼罩大地。
天地间阴冷肃杀之意更浓,片片落叶落下,顷刻间便失去了原有的春天般活力。
杀戮仿佛近在前方,又仿佛在遥远的天边,远的那么神秘,却又那么森寒。
湖衣姬醒的时候,已是月白风清。
孤孤单单的小径,寂寞而空虚的女人,在这种夜色里显得说不出的孤苦、酸楚。
湖衣姬笑了笑,她静静的凝视着月色。
明亮而浑圆的月色,边上竟没有一颗繁星,多么美的夜色,多么美的月色,可是又美得那么凄凉,那么凄切。
“今天月色真的好美。”
无生点头叹息。
他已深深明白这个女人在夜色里是多么的孤独,多么的寂寞,从她眼神里就可以看出这一点,他也知道她在夜色里一定经常这样独自忍受着寂寞、空虚,那种煎熬、折磨在每个深夜里一定深深占据他的心灵。
也许正因为有过这样的经历,才显得那么的凄迷、入神,而又那么的幽美。
无生忽然停下,石像般挺立着。
湖衣姬慢慢离开他的胸膛,淡淡的说着,“这么美的月色,居然没有星星。”
无生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