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晴喘息着,咬牙,不语。
樱花转过身,瞧着无生,脸上扬起笑意,笑得像是恶毒、作恶、狡猾的小狐狸,说道:“这就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无生不语。
“我就知道只要是能等,什么都有可能发生的。比如。”
无生道:“比如什么。”
“比如你现在,就落到我手里了,我太幸运了。”
“然后呢?”
樱花不语,她的躯体仿佛已因过度兴奋、过度激情而变得轻轻颤抖着,颤抖着挥动着袖子。
长袖飘飘,偏偏起舞,舞动着她的欢愉、喜悦,将无生一道一道的缠住,无生倒下。
樱花笑道:“你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
无生不语。
樱花道:“我要在你脸上使劲亲一下,然后。”
无生道:“你见鬼了。”
樱花道:“然后将你踢死。”
她不让无生说话,疯狂而又恶劣的大笑着说道:“接着我就告诉万花楼里所有的花,就说你是被我亲死的。”
无生咬牙,说道:“你要倒霉的。”
樱花不再理他,袖子轻轻一拉,无生就到了她怀里。
她抱着无生的样子就像妈妈抱着婴儿,说不出的专业、娴熟。
无生咬牙,不语,他仿佛真的变成婴儿了。
樱花大笑着在无生脸上使劲亲了一口,然后就闭目不语,仿佛在回味着什么。
然后她尖叫着在地上打着滚,滚了两三下就忽然不动了。
无生咬牙,喘息着、挣扎着站起,石像般挺立着,缓缓的将长袖拨开。
杨晴瞄了樱花一眼就立刻咬牙,闭上眼,不愿在看,什么都不愿看了。
她的脸已骤然间变得发黑,黑得仿佛是墨水。
无生道:“她死了。”
杨晴道:“她是怎么死的?”
“她亲了我一下,就死了。”
“你身上的毒。”
无生喘息着说道:“是的,也许我今天只能看到日出,看不到日落了。”
“不会的,你还会活下去的。”
无生不语,石像般挺立着,挺得比他手中的枪还要直,眸子枪头般盯着、戳着远方。
他是生命即将结束,剩下的只有等待。
等待死亡,或者群花的问候。
他忽然倒下,倒下就在努力喘息、努力活着、努力挣扎,然后再一次站起,石像般挺立着,挺得比他手中的枪还要直。
杨晴瞧了他一眼,就垂下头,虽然强迫自己笑出声音,但滴滴泪水已滚落在地上。说道:“你不会就这样死掉的。”
无生叹息,说道:“佛典有云,人的生老病死是轮回,生就是死的开始,死就是生的起源,你不必太过于哀伤。”
“可是我就是忍不住去想。”
无生叹息,说道:“想就是不想,不想就是想。”
“你。”
“也许痛苦的根源就是执念,你不该这么执念。”
“那你再教我怎么不去执念。”
“佛典有云,共计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会苦、爱别离苦、求不得苦、五蕴盛苦。”
“那我是什么苦?”
“是爱别离苦,你明白吗?”
“我明白,那你教我怎么不会痛苦?”
“佛典有云,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我不懂。”
无生叹息,说道:“意思是说不要对万物起执情,而使身心不得自在,使得谈空却又恋空,其实恋取世事和恋空并无分别,同样是执取而不放。一切能见到或不能见到的事物现象,是你虚妄产生的幻觉。”
“我更不懂了。”
“你要好好的去悟,才行。”
“悟?”
“是的,你要是悟透里面的玄机,你就更漂亮了,烦恼、痛苦就会没有了,那时的你说不定我也会喜欢的。”
“那我会去悟的。”
无生点头,不语,喘息着。
他的眸子枪头般盯着、戳着不远处。
枯黄的落叶中,条条儿臂般粗的毒蛇已在蠕动,蠕动着缓缓的爬过来。
杨晴已在尖叫。
无生道:“不要动,那是毒蛇。”
杨晴点头,背脊已在发寒,躯体的每一根骨骼仿佛都在抖动、松动。
无生道:“不要动,它们是找我的,不是找你的。”
杨晴点头,瞪大眼睛看着。
条条毒蛇忽然间挺得笔直,仿佛是少女那纤细的手腕,说不出的灵敏、活力。
它们缓缓的缠住无生躯体,就像是少女的手腕,多情而又有力的缠住情郎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