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半信半疑。

她便冲我眨着媚眼,笑盈盈道:陆郎,女人若爱上一个男人是藏不住的,看眼神便知。

我没明白她是如何看出的,仍换作其他打扮与白界赶回长生殿。路上再次听闻,被长生殿镇压已久的邪道十大派因不服屈于正道脚下,再度联手作乱,此次叛乱牵连甚广,变作内战,邪道自相残杀,血流成河。

想来激战关头,洛尘无心力对付我,抢占时间仍能搏得一条生路。

绝不能让他称心如意。

我不敢去人多的地方,只能走夜路,捡偏僻处走。逐越还小,承载不了两人,便让体重较轻的白界骑,饿了就啃干粮,喂野草,连睡觉的时间都无。

待快到长生殿时我们都精神不佳,情人蛊传来的讯息越发不安狂躁,甚至开始啃食骨肉,此时已离武道大会过去半个月。

天空仍旧阴霾着,不肯放晴,不知这风雨还要多久才能止息。

我们正当赶路,却在山间丛林中遇见一伙武林盟打扮的人,约四五十人,我看那打头的少年有些眼熟,却一时没想起来。

此处不宜动手,赶赴长生殿救人要紧。

我与白界相视一眼,连在溪边喝水的白马都不敢找,悄声换个方向,却迎面遇上另一波武林盟众,那带头的正是霍江南。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这动静却惊动了原来那拨人,将我们团团围住。

那少年见到我如见杀父仇人,眼睛血红,手攥成拳,颤抖不停,恨不能将我生吞活剥。我才想起这少年便是曾被我羞辱过的,那位陈大夫的儿子,不由哀叹时运不济,冤家路窄。

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我握紧手中窄刀,环视周围人影绰绰,约莫近百人。

与白界相视一眼,朝薄弱处同时出手。她袖下艳红绸缎脱手飞出,击在拦路之人胸口,内力贯入红绸之中,那柔软华贵的绸缎竟如铁锤般有力,将那人肋骨打断,吐血倒地。

红袖万丈,舞动翩跹,周围人竟连她的衣摆都未能碰到。

若有人靠近,我的刀便直取心窝,那红绸沾了血,在夜色下越发妖冶阴森。

自这百人间,横杀出一条血路。

正这时,霍江南手中斩雨剑出鞘了。他练剑正是为了杀白界雪耻,斩雨剑将她功夫克得死死,切瓜撕菜般将那漫天绸缎斩断,断作数截,坠入枯叶堆中。

对方人多势众,我不欲纠缠,见那处已呈出缺口,拉着白界喝道快走!

然而还未逃出包围,却感到心胸大痛,情人蛊骤然失控,疯狂冲撞,要将心脏啃食咬碎般,我什么都来不及想,痛叫一声,吐出大口鲜血,晕厥在地。

发生什么了?

为何情人蛊的感应消失了?

我已无力再想,在黑暗中浮沉,恨至极点时,连梦里也是他。

可他曾经却是我最信任,最依赖的人。

梦中的青城山依旧绿水环绕,白云悠悠,山川河水,千古未变。

我自师父书房走出,手捂住胸口作痛的伤,想着方才说的事,迎面便遇到小陆星临,板着冰玉般的小脸,像个小仙童,对我质问道:“师兄,你可有话对我说?”

这小孩素爱管我闲事,我昨日深夜回门派,他能安分到现在已是难得。我疑心他看出什么,便冷静地反问:“你认为我该说什么。”

陆星临道:“先前你说要教我白云剑法第三式,怎回来便忘了?”

吓我一跳,还以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