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飞驰心里暗骂这人真是老奸巨滑。但有数字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强。
葛飞驰安排其他警员继续排查,也请童元龙继续配合调查问话。他把这个数字告诉了向衡和关阳,看看哪边的调查会有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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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语的手术还在继续。
对钟敏和范志远的追踪也还在继续。
向衡、葛飞驰、关阳沟通研究了一番78这个数字的意义。谐音?日期?地址?只能在数据库里狂找有这两个数字的。年轻的警员还提供了一个答案:去吧。
几位老将一头雾水,年轻警员道:“78,去吧。你们不知道?”
关阳和葛飞驰都嫌弃地看向衡,他们年纪大了不知道,向衡居然也不知道。
“去吧能有什么意思?”向衡正想顶两句嘴,忽然想到:“童元龙为了撇清关系,肯定不能说自己在这里面的角色。但他确实是给他们团伙传说的,对吧?”
“这团伙对他不满意,把他手弄伤了。”葛飞驰道:“难道是刘施阳在外头行动,让童元龙帮忙请示,然后范志远同意了,就说去吧。”
总觉得哪里不对。但众人一时也没想到更好的,散了各忙各的,等数据分析的结果,侦查追踪的进展,还有嫌疑人的审讯情况。
结果没多久还等到了消息。
在离桃山坡五公里外的水塘里,找到了一辆车子,里面有一具尸体,确认是李海。
关阳和葛飞驰赶赴现场,根据现场情况和法医的初步判定,李海是死后被放入车内沉到水塘里的。塘边有打斗挣扎的痕迹,还有一个女性的发圈,一只钻石耳钉。
结合昨晚的情形推断,应该是钟敏逃离时向李海求助。李海前来接应她,却被范志远追上了。
只是没有看到钟敏的尸体。
这时候向衡来电,简语的手术结束了。“医生说情况不乐观,只能暂时送进特护病房观察。”
观察?
观察什么。
关阳的心往下沉。他的脑海中不由闪过从前简语谈笑风生的样子,他讲课的自信从容,他与他们一起工作时的认真严谨,以及,他说谎的样子。
“钟敏应该是被范志远抓走了。”关阳与向衡道:“我们一定要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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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
简语被送到了特别为他安排的独立加护病房,插着呼吸机,头上是开颅手术后的加固绑带,脸上伤口触目惊心。顾寒山坐在他的病床边,对他说着手术里的问题:“我觉得如果当时这么处理应该会好些,不过我不是医生,也没有操刀的经验,我给出数据和处理方式选择,他们也不能像你那样回应我。他们没能把你救回来,我觉得很遗憾。我还有问题想问你的。”
说话间,房门被打开,裴琳芳进来了。
顾寒山抬眼看她,并没有起身让位。但裴琳芳也没有走近病床的意思,她只是站在那边,隔着一段距离看了一会简语。
然后她转向顾寒山:“他们跟我说了手术情况了,给了我病危通知书。”
“他活不了了。”顾寒山冷酷地道:“只是时间问题。”
“我知道。”裴琳芳红着眼眶。“后头可能我会很忙,要处理……”裴琳芳再看看简语的方向,有些哽咽。这些年,她失去儿子,失去父亲,她不想要这个丈夫了,但不是这样的失去。
裴琳芳清了清嗓子,道:“顾寒山,他们说如果主刀人里有简语,也许简语就能活下来。可惜,只有一个简语。他们说手术过程里,你的反应很快判断很准确。”
顾寒山没有表情,她观察着裴琳芳。
裴琳芳缓了缓情绪,继续道:“简语之前交代我,如果你想学医,希望我能提供帮助。所以我来跟你说一声,如果你要学医,等过了这段时间,我忙完了,可以帮你规划一下。”
顾寒山没说话。
裴琳芳看着她道:“我觉得,你应该学医。简语一直对你赞不绝口,他说你是天才。”她顿了顿,见顾寒山完全没反应,便道:“这世界需要更多的好医生,顾寒山,你的天赋不该浪费掉。你考虑一下,有需要了就找我。”
裴琳芳说完,转身走了。
顾寒山看着病房门口,过了一会,转向简语:“她刚才的表情是感动吗?因为你要死了,所以你做的那些坏事,给予她的那些痛苦,就一笔勾销了?她居然还愿意为了你帮助我。”
简语当然没办法回答她,他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有床边仪器的声响在提示,这个人活着,但也只是还活着而已。
顾寒山继续道:“我跟她不一样,我不会忘记,不会一笔勾销。我会找到钟敏,送她到下面陪你,你们俩好好延续你们的父女情。你记得带她去见我爸爸,跟我爸爸磕头认错,忏悔你们的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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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寒山走出病房,一眼看到长廊那头站着黎荛、方中、耿红星和侯凯言。黎荛看见她,挥了挥手。耿红星和侯凯言干脆走了过来。
“你们怎么回事,来拍案子吗?”顾寒山问。
“我们报警去了,然后得到消息简教授在抢救,你在医院,我们就过来看看。正好遇到黎警官和方警官,聊了几句。”
“报什么警?”
“柳静雨,就是原来跟梁建奇接洽后来离职的那个责编,她是听陈总指示办事的。”
“陈博业?”
“对。”耿红星点头:“陈总跟那伙人有合作,然后觉得发个视频只是小事,其实他们合作的事才是大麻烦。”
侯凯言等着顾寒山好奇问是什么,顾寒山完全没兴趣的样子。侯凯言只好主动宣布:“陈总帮他们安排网络资源做非法直播,然后分账。”
“还有一起洗钱。”耿红星补充。
顾寒山点点头,并没有得到真相后的兴奋。
耿红星和侯凯言对视一眼:“顾寒山,你很累吧?”
“还行。”顾寒山道。
“你的纪录片,等你忙完了,我们再重新商量吧。”耿红星说。
这下顾寒山有些惊讶,她转头看向耿红星和侯凯言:“我答应过的事就会做到的,你们不必担心。”
“不是担心。”耿红星忙摆手,“只是我们几个朋友讨论过了,我们觉得,媒体存在的意义,不只是传播。”
顾寒山看傻子一样地看他们:“媒体不传播,要干什么?”
侯凯言忙道:“不是不传播,是不只是传播。这两个是有很大区别的。除了用来传播,还可以,用来保护那些需要保护的东西。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媒体宣讲文物,是为了让大家了解,从而更好地保护它们。媒体宣讲法律,是为了让大家不犯法。”
“所以我们如果做超忆症,或者某种病症的片子,得是为了保护这些病人,而不是猎奇,拿他们当流量。”耿红星道:“所以,我们重新商量商量,不暴露你的隐私,不破坏你的生活,真正研究记忆,让大家懂点科学,保护和善待自己的大脑。做这样的节目,你看怎么样?”
顾寒山看着这两张年轻的脸,道:“如果我爸爸在世,你们会是他很喜欢的人。”
耿红星和侯凯言不好意思笑起来。
“理想化、傻气,很好利用。”顾寒山继续道。
耿红星和侯凯言的笑容僵在脸上。
“先保护好自己吧。”顾寒山道:“你们领导涉案,公司受影响,你们俩可能也会受影响。”
“这社会就这样。”耿红星道:“我们也没办法,出来做事总会遇到点挫折,有麻烦就解决,有困难就扛呗。说不定因祸得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