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觉得肩头的担子很重,与之相伴相生的还有激动。
或许老天让她来到大禄朝,就是为了这一刻吧!
“我不知道你们来之前,处境如何,家人又跟你们说过什么,”度蓝桦缓缓扫视着这些人生刚刚开始的女孩子们,一字一句道,“但我必须告诉你们,从你们踏进校门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以后的路不会太好走。”
人群中顿时出现了一点躁动,不少胆小的姑娘直接将恐惧放到脸上来。
度蓝桦继续道:“因为我想让你们跟那些男孩儿一起竞争,除了考科举,他们能做的,你们能做;而他们不能做的,你们也能做!”
“在将来,或许会有人对你们嗤之以鼻,言语讥讽,会很难过,但我希望你们可以坚持下去。”
“我会是你们的后盾,在这里的,全都是你们可以相互依靠和扶持的姐妹!”
“从这里毕业之后,你们将有一技之长,能够毫无障碍的养活自己,不必再依靠看他人的眼色过活……你们今天是父母的女儿,来日也可能是他人的妻子、母亲,但我希望你们记住,首先,你们是个人,有喜怒哀乐的独立的人!”
直到回去的路上,肖明成脑海中还回荡着度蓝桦那一番振聋发聩的演讲。那些话没有什么华丽的辞藻,也没有深奥的典故,甚至直白到吓人,但其中蕴藏的意味和憧憬却出奇的有力量。
他不禁回想起之前大家去黑水镇看海时,那夜幕下的海浪:漆黑的海水一层又一层,不知疲倦地击打在岩石上,然后带着翻滚的雪白浪花褪去。看似徒劳无功,但谁又能想到那些坚硬的石块上被磨去的棱角,全都是天下至柔的水做的呢?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百感交集道:“你今天,可吓到不少人。”
不用他特意提醒,度蓝桦做发言时就已经留意了那些尚未离去的家长们的表情,“丑话说在头里,这事儿全凭自愿,我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和财力创办女学,可不是给她们开沙龙的。”
第一批来上学的女孩子们大体可分为两类,一类是官宦和富贵家庭出身的小姐,这些人来基本都是培养人脉和交际网络的;另一类则是以林娘子客栈中五个女孩子为代表的穷苦人家,她们的爹娘自知无能为力,不能给孩子更好的生活,所以决定放手一搏,看能不能拼一条血路出来。
前者本身就是来混日子享福的,结果开学第一天就遭遇当头一棒,校长兼创办者直接就让她们做好受苦的准备?人言否?
她们那样的家境,还用得着自家女孩子自己挣钱?!
肖明成明白她的意思,不过还是习惯性地表达了下自己旺盛的求知欲,“什么是沙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