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路本就偏僻,平时是没有多少车辆经过的,可今天是送谢鹤翔下葬的车队,后面的车停了,前面的车同样停下来,司机及参加葬礼的人均下车,站成几排远远地看着这边发生的事情。
时信厚坐在车里,车抵着谢鹏飞。
谢鹏飞刚才被车实打实地撞了一下,又狠狠地掼在了土坡上,他觉得骨头是疼的,可他仍旧是笑吟吟的,尤其是看着时信厚紧绷着的脸,他的笑意更浓了,“时信厚,你敢开车撞我吗?有本事你从我身上碾过去。”
时信厚下颚紧绷,他目光阴鹜,狠狠地盯着谢鹏飞。
极慢极慢的动作,手放在手刹上。
“不要。”周青青尖声叫,“时信厚不要这么做。”
谢鹏飞指着周青青,嘲讽地对时信厚挑衅,“你们谈了十几年才在一起吧,孩子刚叫了你两年爸爸。如果你从我身上碾过去,你就是个杀人犯,周青青和你儿子的下半生都毁了,毁在你手里。所以,时信厚,你不敢撞死我。”谢鹏飞的手撑着车头,他狼狈地趴伏在车上,“知道为什么你们斗不过我吗?因为你们有软肋,我没有,所以我才是无敌的。”
车子的轰鸣声更大。
时信厚坐在驾驶位上,他看着车头那个恨得牙痒痒的人,只要车子冲出去,就什么都解脱了。谢鹤翔的仇可以报了,徐晴可以不再被谢鹏飞折磨,一切就都结束了。
车子的松动,感受最明显的是谢鹏飞,实打实的真铁正一点点地压迫他的身前,继续下去,他会被挤断腰。
只差这一点点,时信厚就可以把所有的事情做一个完结。
他这一辈子啊,从出生就是不该存在的。如果没有他,他的妈妈不会去世,姥姥不会和舅舅闹翻老无所养,周青青不会有那些年的苦楚。人生来就是受苦的,陈九生这一辈子,真的太妈的苦了。
“他不葬在谢家墓园了。”徐晴出声,她的声音像扑簌簌落下的树叶,说不出的凄凉和苦痛,“墓园有很多,这两个地方都没有他的容身的地方,那就换一个吧。”徐晴走过来,她站在车窗外,对车里的时信厚说,“九生,我们回家吧。”
陈九生没动。
徐晴又说了一遍,“九生,我们回家吧。”
这是晴姐,陈九生永远不会拒绝的人。
“好,回家。”时信厚咬紧牙,松了踩着的油门,改为倒挡,车头离开谢鹏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