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是在左侧,周青青自然打开左侧的车门,车里的时信厚抬头看她。
她留了长发,跑乱了半边,呼呼喘着气,脸颊通红,像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是他们刚认识的年龄。有一天,他在那间只有十几平方米的店里喝酒,想着喝醉了早点睡,她就这么跑进来的。
“不好意思。”
砰,周青青把车门关上,绕到另一侧去上车。
到了现场,周青青才知道,不是一般的应酬,不是一般的数个人围着大桌子胡吃海喝,而是有将近二十人,有些认得有些不认得,能出现在这个场合,让天辰做东请吃饭的,必定不是普通人。
时信厚在这群人中年龄偏轻,有几个和他差不多的,却已经大腹便便,不如他挺拔,五官更不如他俊朗。
周青青不认识这些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时信厚都认得,他一个个握手、拥抱、寒暄,清晰记得上次与对方见面的时间地点与对方的身体状态、感情状况,能熟练地问候、打趣、回击。
这样的他,对周青青来说是陌生的。在他还是房水县那个修电脑的陈九生时,他大多时候是沉默寡言的,只有和李雷徐晴他们比较熟悉的几个人在一起时才会参与调侃和胡侃。五年前,在a市的陈九生,话仍是不多,更添了脾气暴躁和狠戾。
现在的陈九生,成熟、稳重、儒雅、风度,人与人之间相处的最合适的距离,被他分毫不差地拿捏,这对他来说好像是多么容易的一件事情,才会信手拈来、随意把控。
“新人?”有人注意到时信厚身边站着的,一直微笑着的周青青。
“助理。”时信厚解释。
“孙助理呢?你要是不要我可就挖走了。”这人继续打趣。
“孙助理家有事儿,临时找个人顶替下工作。”时信厚半揽着这人的肩膀,把人往座位上摁,边说,“胡总你这可不行,不止占我们的生意,连我们的人都惦记着。”
胡总打量周青青,眼里尽是贪婪,“其实,我最想挖的还是你,谢家兄弟可是闹翻了天,你工作也不好做吧,不如早点出来自立门户。”
“去通知一声,可以开席了。”时信厚转头冷声训斥,呆站在一旁看热闹一样的周青青。
“哦。”周青青闷头往外走,她是第一次到这里,站在走廊里分不清东西南北。
时信厚等黄色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他随意拉了张凳子坐下,“你也知道谢总是我姐的丈夫,就是我姐夫,我出去自立门户不是背信弃义吗?天辰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得护着自己的人,胡总待会儿可要多喝点。”